要说在京城里,几个兄弟互相照应那肯定不成问题。但到了C城里,从深是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一个,虽然临走时宋从国使人封了他所有的银行卡,手头现金也不宽裕,但宋思明到底不忍心亲弟弟吃苦,以继母的名义送来了一张不限额度的信用卡,嘱咐他不能挥霍无度,不然他随时都能把卡停掉。
从深虽然还是一副臭脸,但却难得对宋思明说了声谢谢。
宋思明面上一怔,颇有些受宠若惊,擡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转身去嘱咐家里的阿姨多给他收拾几件衣服带走。
收拾好行李以后,从深坐上专属的接送车赶往机场,正式踏上前往C市的旅途。
陪同他一起到C市的秘书办事麻利,安排好入学住宿等问题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之后便火速的赶回了京市向宋从国汇报。
夜晚,懒得出去吃饭的从深独自坐在三百多平的别墅里,吃着泡面,头一回察觉到了寂寞是个什幺滋味。
以往家里人多,不觉得房子空旷,如今就他一个人,哪怕这房子面积再小,他都觉得大。
泡面难吃的要死,对他来讲味同嚼蜡,京城家里阿姨随手做的饭菜都比这个好吃,随便糊弄了两口,从深便搁置在一旁。
百无聊赖的拨着电视遥控器,直到深夜,所有电视台都停止了节目放送,从深才在沙发上浅浅的眠了一觉。
但这一觉的时间似乎有些长,待睁开眼里,已经是8点40多,早已经过了晨读的时间,从深慢悠悠的走进洗手间洗漱,等换好衣服出门时,已经接近9点半。
没有了司机,他还未成年考不到驾照,只能打车去上学,偏还遇到早高峰堵车,等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已经10点多了。
果不其然,一个人进校门格外显眼,从深不紧不慢地被请进了教导处,德育处的赵主任站在办公室,手上端着保温杯,又拿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恨铁不成钢的指着从深的鼻子数落道:“好歹你也是京市好学校里转过来的,转学第一天就迟到,眼里还有没有学校纪律?!”
从深一擡脸,满不在乎的答道:“我起晚了而已。”
“呀?你还有理了,起晚了?现在是高中了!哪个学生不是晚睡早起?就你起晚了?!那些早读的学生全都是天还没完全亮起来就到校了你知不知道?!”赵主任就差拿戒尺抽从深的手心了,见过不服管教的学生,但还没见过态度这幺差的。
“嘿嘿,我还真不知道。”从深冲赵主任假笑做了个鬼脸,心想他们几点起与我何干,我就是天天迟到又怎幺样?
赵主任气的七窍生烟,碍于面子不好发作,今年刚刚评了优秀教师,可不能在这时候掉链子,只好指着从深的鼻子:“你去给我在班级门口站着,一直到中午放学为止!课后写一篇检查,明天交给我!再有下次我直接请你家长!”
从深一听请家长,心里那根弦立刻绷紧了,请家长能请谁来?宋从国亲自来?还是宋思明?亦或是家里那位养尊处优的继母?
仔细想想,无论是谁,从深都一点也不想让他们来。
没办法,只好老实认栽。从深低下头,不耐烦的冲着赵主任说道:“老师我明天交检查,下次不会再迟到了。”
赵主任本来已经坐好了跟他这个无赖小子打持久战的准备,但不料对方的态度却来了个360度大转弯。刚喝进去的茶叶水,差点呛到自己,看来无论什幺样的学生,终归还是怕请家长这个终极绝招。
赵主任一向对肯低头认错的学生都网开一面,又断断续续的训了一通话,从深回到班级里罚站的时候,班上已经都下课了,学生们穿着清一色的校服,三三两两地从教室里走出来。
从深只在教室门口站了一个多小时,不过一个中午的功夫而已,三个年级加起来已经有上百个女生来偷偷看过他,有胆子大的,甚至直接把求电话号码的纸条塞到了他手心里。
等到了下午情况愈演愈烈,不知道谁透露了他坐在哪张课桌,从深去学校后门偷偷抽了个烟,回来的时候,桌洞里塞满了各色各样的情书。
从深一言不发的把情书掏出来,然后面无表情的一把全塞进了垃圾桶,把班上的男生看的又嫉妒又羡慕。
同班的女生正值青春期,虽然看见他扔情书的行为有些不礼貌,但归根究底还是只把从深的行为视作耍帅扮酷,谁让他这张俊脸太过招摇,整个T市的同龄少年加起来估计也不及他一半好看,他的存在简直是变相拉高了整个C中女生的审美水平。
A班转来了一个美少年的消息不胫而走,在整个C中传的沸沸扬扬。作为大名鼎鼎、换男友如同换衣服一般勤快的傅知烟,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什幺样的少年?能美成什幺样?
反正还不是一样会做她的男朋友,还不是一样会被她毫不留情的甩掉?
于是,一个炎热的下午,所有的学生都在老老实实地上自习课,傅知烟把胳膊搭在A班窗户的窗台上,转着脑袋寻找那个传说中美少年,没想到美少年并没有埋头苦读,而是正在睡大觉。
他睡的有多沉呢?这幺形容吧,下课铃响了,同班同学都走光了,他还是没有醒来的意思。
傅知烟心想,这是三天三夜没有睡觉吧?怎幺能这幺能睡,跟猪没什幺两样。
于是她走进教室里,到他趴着睡觉的课桌前位坐了下来,欣赏起他沉睡的侧颜。要说好看,是真的很好看,她头一次看到一个男生的睫毛这样长,这样密,像一把小刷子似的,在她心上轻轻瘙痒。
俊挺的鼻梁犹如艺术品,虽然他还未睁眼,但从骨相上来看,傅知烟已经觉得这是造物主极大的偏心了。
因此傅知烟更加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他弄到手,哪怕只做一天男朋友也好,至少可以满足少女的虚荣心啊不是吗?
夕阳西下,教室里的光线渐渐暗下去,对明暗极为敏感的从深似乎是感觉到了什幺,迷迷糊糊的缓缓睁开了眼。
都说睡眼朦胧的时候最为损害形象,但从深的相貌已经自动屏蔽了这个缺点,无论从哪个角度去观察,似乎都俊美到令人叹为观止。
从深还没完全清醒,只听对面响起一个悦耳的女声,清脆且热情:“你好,我叫傅知烟,你做我男朋友怎幺样?”
从深定睛望过去,只见自称傅知烟的这名少女,脸上的笑容竟比六月的骄阳还要耀眼夺目,似一团永不熄灭的烈火,虽然眼角眉梢还透露着青涩的气息,可已然能预见将来长大后该是怎样的一番美艳不可方物。
本来节奏好好跳动的心脏莫名漏了一拍。
从深轻轻咳了一声,站起身来,伸手拿了书包搭在肩上,径直绕过傅知烟,将她视作空气一般,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