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一连几天，郭云住在家里。和赵柔去买菜，逛街，给姜泽之挑衣服。有天晚上，姜泽之被拉上，三个人去市里的米其林餐厅吃大餐。
姜泽之不怎幺愿意搭理母亲，但有长袖善舞的郭云，周到得体的赵柔，气氛总体而言竟还不错。
这天午后，姜泽之去了跆拳道俱乐部。
赵柔在餐桌包饺子，是姜泽之最爱吃的紫菜肉馅。
郭云并不善厨艺，在旁边看着，说道，
“我打算明天回去了。”
赵柔手中的动作顿了顿，“阿姨，这幺突然？”
郭云微微笑着，忽然说道，“你和小泽，不是普通的姑嫂关系吧。”
笃定又云淡风轻的语气，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
赵柔面色一白，手中包着的饺子跌下来，紫菜肉馅漏出。
“每天深夜你们都在做什幺，你们自己最清楚。小泽才刚满十八岁。她懂什幺，你这算是诱奸。”
郭云看见赵柔的手轻轻抖着，脸上耻辱羞愤交杂。
语气又缓和下来，“我自己的女儿，不在我身边长大，但我知道，她也不是什幺乖孩子，而且身体特殊。”
“我这次回来，原本想带她去国外做手术，由她自己选择，成为彻底的男性或者女性，我都支持。”
“但小泽初尝情爱，便遇到你。她看你的眼神太炽热了，根本看不见其它东西。你知道吗，她为了你，放弃国外的顶尖大学。”
“但你如果真的也喜欢小泽，为了她，也为了你们的未来，最好的方式是让她离开，变成正常人，拥有更好的起点和机会。”
看着那与小泽相似的优雅脸庞，赵柔脸色苍白，一言不发。
郭云也不指望有回应，回房整理行李了。
姜泽之回到家，发现餐桌的氛围变得十分奇怪。赵柔失神落魄的，不怎幺说话，也不正眼看她。郭云倒是十分自然，时不时给两人夹菜。
“小泽，明天我上午的飞机，你能送我到机场吗？”
郭云终于离开，姜泽之求之不得。
到夜深，少女像往常一样去开赵柔的房门，发现门从里面多加了一道锁。
少女站在黑暗中，盯着紧闭的房门，似乎想透过那道门，搞明白女人到底发生了什幺事。
定定站了一会，少女的心忽然沉下来。
第二天一早，姜泽之冷着脸，陪郭云坐上出租车，一路无语。
到了机场，临别之际，姜泽之突然问，“你对她说了什幺？”
郭云擡了擡眉，“没说什幺，赵柔自己心虚罢了。”
又补充道，“小泽，你如果真的很喜欢她，你跟妈妈去国外，妈妈给你找最好的医生做手术，等你变成彻底的男性，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和她在一起，不好吗？”
少女怒极，反而笑了，“所以在你眼里，我就是不男不女的怪物？”
“不是的—”
“你了解我吗？你知道我的心理性别是男性还是女性吗？这十八年来你回来看我的时间加起来超过一个月吗？不要在这种时候假装自己还是个母亲。”
“哥哥去世以后，真正陪伴我，照顾我，对我无微不至的人是她—”
“但她居然把你勾引上床—”
“是我强暴了她！”少女红着眼，“是我强暴了她，很多次。我做梦都想得到她。”
“你走吧，别回来了。也别再对她说任何话。”
姜泽之转身离开。
“小泽！”
郭云的泪落下，眼妆有点花了，这个时候，她才显现出软弱的老态。
“小泽，对不起…”
少女的脚步顿了顿，但再也没回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