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还是在天色变暗的那一刻准备出门。
老式居民楼的大门笨拙,但隔音效果远不如现代防盗门。楼梯间的电梯有些年头了,升降很快,开门很慢,打开时有吱呀声,像上了年纪的膝盖。
屋里穿鞋的俩人听到电梯里走出来的人的声音——
“呀是呀是呀,本以为是个正人君子,结果女朋友带回家我一看——哦哟比我家娃娃都长得幼稚哦。”
是隔壁邻居,正在兴致勃勃打电话呢。
“所以我也和我家那个说了,看人不能看表面哦。还好没介绍给你家,不然吃亏的是我们嘞哦。”
邻居停在门口胡乱找包里的钥匙——“是是是,不过我们单位有个小兄弟挺不错,我观察观察再介绍给你们哦。”
云儚换好鞋子,手搭在门把上正要打开,展怡连忙复上去轻轻摇头。
云儚不管他,还是拉下了把手。
推门,邻居马上转头看过来,对电话里说了句,“我先找钥匙,一会儿打给你。”后附上笑脸——“小两口出门呀。”
云儚和上次一样,没有表情地点点头后就走过去按电梯。展怡也不好假装,尴尬地回应了声跟上去。
邻居耳朵根发红,很快找到钥匙推开门进去。
在电梯里,展怡说,“刚刚该等她进门再出来的。”
他说,“对门对户的,不太好。”
云儚对上他的眼,张张嘴想说什幺,此时电梯正好打开,楼下的住户进来。她闭上嘴没有再说。
两人出了电梯,走在小区的盘旋小路上。期间没一人说话,云儚到底也没说出刚刚憋回去的话。空气凝结得微妙。
展怡拉她,她躲开了。
晚餐在附近的家常菜店解决。
走出馆子后,云儚招手打车。展怡也没有再说送她之类的话,帮她开门、关门、目送车离开、抽烟、回家。
接下来的日子很平常。
云儚上课探讨,展怡上班办案。平时微信上聊几句,忙起来好几天也不会有新消息弹出。一周见面一两次,有时是云儚让展怡接她,有时展怡开门就看见胡乱脱在门口的女鞋。
两人见面很简单,打炮和吃饭。有时天色太晚,云儚就留宿一夜,一套睡衣整整齐齐摆在展怡衣柜里。也有时俩人一起窝着度过周末,不做爱的时候你忙你的我玩我的。
两人在床上越来越契合,高潮的频率越发一致。
展怡偶尔出差的时候云儚也会和之前的“朋友”联系,但远达不到这样的契合度,每当气氛正好时总觉得差了一股劲,草草了事后扭头删除通讯录。
只好等着出差回来的展怡再来一次“小别胜新婚”。
不知道展怡这幺想,反正这是云儚梦寐以求的日子。她有时赤身裸体躺在床上等展怡回家时发现一地狼藉,等待得无聊会思考与展怡的关系——
展怡喜欢她,她知道。她也有一点喜欢展怡。但喜欢是什幺呢?能让性爱更加幸福的养料吧。
虽说明白展怡的心意,但她搞不懂他。当她想要和他更近一点时,他毫不犹豫向她走来;当她想和他拉开点距离只为皮肉交融时,他也乐意接受。
该说他逆来顺受,还是毫无主见?
她不是没想过就这样谈一次恋爱,实际上之前就有恋爱的打算。但她总忘不了展怡说,“对门对户的,不太好”的样子。
但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吗?还是她心底本来的抗拒?还是其他原因?
那到底是不是……
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云儚放弃思索——
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他们都享受其中,就不必深究此时此刻何时终了。
她听到展怡拉下皮带的声音,推开房门,露出熟悉的身躯。
她微微笑,打开被窝露出鱼一般光滑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