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阁老公爹是当朝次辅,朝中清流一派的领头人物,日常与一手遮天的首辅曹鷃曹太师抖得你死我活。
荣亲王派她来之前反复关照过她,此人城府深,心思密,手段狠,让她一定要小心,少在他面前晃悠,以免被这个权臣公爹看出破绽。
但是御赐的东西肯定是在龚肃羽这里,要偷人家的东西,又不能在人家面前晃悠,真是强人所难,还不如下药全部迷倒,放下心来仔仔细细找呢。
蓝鹤总觉得荣亲王太胆小怕事,不让她用迷药,不让她动武,不让她用任何她擅长的手段,偏要她嫁进来做什幺二少奶奶潜伏在龚家。就这点破胆量,还想造反夺位当皇帝,笑死人了真是。
龚肃羽卧房还亮着灯,蓝鹤大着胆子靠近,站在窗外贴着墙根偷听里面动静。
……没动静,听了半天什幺动静也没。
睡了还是醒着?睡觉不吹灯的吗?次辅就能这幺浪费吗?蓝鹤撇撇嘴跃上屋顶,轻手轻脚掀开两片瓦,从椽子缝隙间往下窥视。
龚老爷穿着里衣,肩上披了一件灰缘孔雀蓝的直裰正坐在桌边奋笔疾书,腰杆笔直,心无旁骛,板正的身影让人移不开眼睛。
那纸上的小字密密麻麻,蓝鹤也看不清写得是什幺,但看公爹写几句就要停下思考一番,态度郑重谨慎,感觉像是公务,一时半会儿完不了。
看来今晚没法夜袭公爹住处找东西啦,收工~
有了合理的借口偷懒,蓝鹤一下子如释重负,离去之前最后瞄了一眼披星戴月还在忙碌的公爹,同情之余又有些佩服。
她回去如实告诉了青黛,这事情本来就不急在一时,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下人们就把她从床上拖起来梳妆打扮,龚衡已经穿戴整齐在等她了。里里外外都装扮好,蓝鹤跟着冰山脸龚衡去主院给公爹奉茶。
白天的匪石院没了月光润色,看着比晚上还要古拙出尘,院子里几棵斑竹纤秀的绿叶已经是这里最温柔的颜色了。
公爹龚肃羽孤身一人端坐在正厅上首,他早年丧妻之后一直未再娶,房里只有一个妾和一个通房。嫡长子龚慎与长媳江氏,嫡长女龚绥坐在一侧下首,余姨娘坐在另一侧。
这一屋子人个个衣饰清雅,完全没有蓝鹤见惯了的皇亲贵胄身上那种穿金戴银富贵逼人的气息。龚慎形貌与弟弟相似,却比龚衡少了些书生气,已经在翰林院供职做编修,也是个英挺俊逸的贵公子,女眷们包括稍稍有点发福的余姨娘,都一色的端秀娴雅气质如兰。
只有蓝鹤自己,长得过分姣好明艳,五官过于精致娇媚,虽然被肉肉的腮帮和小圆脸带来的稚气遮掩了一些,但这张妍姿艳质的的脸实在与整个龚家都格格不入。
她自己也感受到众人投来的目光有些意味不明,小心翼翼地从丫鬟手接过了茶盏,跪下端给公爹,怯怯地擡头望向他。
一看之下,心脏直接漏跳一拍。
龚大人今日穿着一件黑缘暗紫古香缎道袍,光下一动便会泛起隐隐的仙鹤针松纹,腰间系紫玉坠黑绦,头戴东坡巾,长得斯文端秀,一身儒风雅韵,脸比昨夜看得更清楚,道袍也比昨天的朝服衬得他更显温润如玉。
只不过尽管他不像大儿子那样剑眉星目,但看似清润的眉宇之间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神气,连温和的笑容也带着些许威压。
蓝鹤不知道自己是被这位儒雅的公爹美到了还是吓到了,想到自己昨晚还大着胆子爬在人家屋顶上偷窥,心虚得不得了,托着茶盏的手居然有些微微颤抖,低下头小声说道:
“儿媳给父亲敬茶。”
微晃的茶盏被一只白玉般的手稳稳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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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龚阁老:你手抖什幺抖?
蓝鹤:就……心里害怕。
龚阁老:怕什幺?
蓝鹤:怕爹爹。
龚阁老:为什幺怕我?
蓝鹤:因为我……我……
龚阁老:你做了什幺?
蓝鹤:我没做什幺啊,我没做坏事,真的,我就昨晚……
猫猫:CUT!!!!!!!!!蓝鹤闭嘴!废物啊,现在还不能交代罪行,交代了后面剧情怎幺办。
蓝鹤:那你别让这个人和我说话,呜呜呜,他一看我我就感觉被刑讯逼供了。
猫猫:你这心理素质,怎幺去攻略你爹爹,收藏和珠珠涨不上去我就把你变成NP文抹布女主!
蓝鹤(哭):……求珠珠,求收藏,不想做抹布,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