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A市中心城区主干道上八股车道上车流如织,新年已过,树上的大红灯笼失了灯光的点缀,暴露在空气中,蒙上一层薄灰,没了光彩。

道路两旁的树荫下遍布商铺,门面有大有小,大的多是连锁餐厅,小的多是私人服装店和咖啡厅。

每个街口都是一个十字路口,路口有宽有窄,细的是羊肠小道,大的能容量左右两辆汽车错车。

总之,人来人往生机勃勃,车来车往阡陌纵横。

“杨队,两点钟方向,中粮路和东湖路交汇路口,目标人物池风出现。”

这次任务由省公安厅厅长秦正强直接主持,杨成领导,江一带队执行。

杨成盯着车内的监控器,手持对讲机说:“收到,江一童凡跟上。”

“收到。”

江一和童凡身着便衣,伪装成行人,从一条隐蔽的巷子中双手插兜走向斜前方的波得咖啡厅。

根据池远远提供的信息,池风和陈华富会在这咖啡厅见面,警方已经安排警员伪装成服务生混在咖啡厅中,以防嫌疑人逃脱。

池风孤身一人,开门前筋惕地向两边看看。

江一和童凡跟在他身后,快速扫描一眼咖啡厅目前环境——人很多,为了不打草惊蛇,警方并未对这里进行清场。

他们找了一个吧台与大门之间的位置坐下,视线范围正好覆盖整个咖啡厅,顺着池风的走向看到一个背影。

“来了吗?”童凡坐在江一的对面看不见吧台的方向,用水杯掩盖嘴形低声问。

江一刚一擡头,吧台上的男人仿佛也可以听到他们的对话一样,突然回头朝这边看了一眼,而就是这一眼,让江一心中一惊。

“不是陈华富。”陈华富的照片组里所有人都见过,这个人绝对不是。虽然长相却有几分相似。

“那是谁?”

江一在回忆中快速播放一张张人脸,不是陈华富,但又如此相似的长相——

“他弟弟,陈华栋。”

陈华栋很警惕,和池风说了两人低头说了什幺之后居然起身离开了。

“一队跟上,江一、童凡继续盯死池风。”

池风在吧台上继续坐了一儿后,神色明显有些焦急,不时低头看表,又擡头看看四周。

童凡低头问:“江队,他在等什幺?”

江一摇摇头,不慌不慢地说:“等时间,真正的大人物要出场了。”

池风这种人,江一办案多了自然也就见多了——一个聪明的富二代,脑子转得快,社会经验少,还碰到争家产的问题,在亲妈的怂恿下,心一急,什幺事都敢往上冲,脑子跟在身子后面跑,等身子一个猛子扎进真刀真枪的江河湖海时,脑子即使不被落实,也能后悔死。

果然,十五分钟之后,池风起身走出去,江一和童凡也跟上去。

A市临海,市中心不远处就是港口,许多行人会在晚饭后在这里散步,旁边的商业也算发达。

池风的车七弯八绕,最后停在港口,下车时手上多了一个黑色的皮箱。

港口有一辆小型快艇,空的,池风坐上去,打了个电话,将船发动,而海面上则出现了另一辆特大号快艇,在向他的方向缓缓靠近。

江一带队上了一辆掩人耳目的渔船,杨成带人守在港口岸上。

他的目光死死盯住两艘不断汇合的快艇,直到池风带着黑色皮箱登上大型的快艇,他一声令下,停靠的在岸边的快艇由便衣警察驾驶,实施合围。

没有任何后退,也没有任何慌张,顺利地让人觉得诡异。

江一举枪对准快艇内舱的唯一出口。

“吱呀——”一声,门被缓缓打开,一个熟悉的人影走出来——竟然是江屿明!?

他扣扳机的手指突然僵住,这难道是幻觉吗?

江屿明那一代的警员大多都已经退休,现在的警员即使见过照片,但那也是四年前的照片,一时没有人反应过来这人是谁。只有童凡惊觉此人和江一长相的相似,才猛然反应过来,这就是他那个在827事件中牺牲的父亲——江屿明!

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爸?”即使没有说话但是口型已经先说了出来。他想了他这幺久,仿佛所有的坚持和盔甲都在这一刻破碎,他又有爸爸了!可是他现在不是儿子,不是丈夫,只是一个在执行任务,和队友生死共担的警察!

江屿明身后的抢动了动,他只是低着头,好像什幺都看见,被推着向前走。

陈华富在他身后缓缓走了出来,信心十足地和江屿对视,说:“江屿,还想让他死吗?这可是你亲爹。”

听到声音的江屿明突然挣扎起来。而身边的警员,包括杨成也也明白了现在他们面对的是谁,而人质又是谁。

可江一却总觉的有什幺不对劲的地方。

“给你五秒钟考虑时间,一个人上来,让我带着货安全离开,五……”他顶在江屿明后脑上的枪口又紧了紧。

“陈凛在哪?”他想秦时一定会这幺问。

“四。”

”我上来,你放几个人走?”

”三。”

”停!不同数了。我上来。”江一大吼一声,他看了一眼对面暗处的那双明亮的眼睛,觉得现在搏一把是最好的选择。

陈华富笑起来,“把枪扔了。”

江一侧身蹲下,把枪放在地上,手背碰到童凡的裤腿。

陈华富看着他把外套和鞋脱下,确定没有武器后说:“上来吧。”

就在江一爬上最后一节绳梯,翻身上船的时候,突然,快艇内侧的门被撞开,连身边的保镖都来不及反应,陈华富被撞得措不及防,江一顺着他的力一个利落地转身,一掌打在他的后颈上,劈手夺过他的手枪。

可陈华富也不是那个容易对付的,他忍着剧痛翻身躲过江一的肘击,一步退到江屿明身后,卡住他的脖子,将他牢牢掌控在手中。

就在这时,江一眼疾手快地将枪口对准陈华富,嘭地一枪毫不犹豫地打在他的右臂上。

陈华富痛呼一声,刚刚从内舱里撞出来的陈凛已经挣脱了绳索,腿脚发软,被浪颠倒在地,却还在大声呼喊:“快救救我叔叔,他快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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