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的烙印 19 all86

灵魂的烙印   19   all86

俊朗的男人有着一头红色秀发,以及一双犹如熔岩般殷红的眼眸,眼底有与他相似的四芒星烙印。修长的手上戴着一仗大地指环,窗外的日光刚好倾下,让戒指上的西蒙家徽栩栩如生。

男人说,“初次见面,我是初代,柯扎特。”

那双红眸忽然变得如糜烂的玫瑰,是如红酒般沉淀的深红色,看上去似扭曲深邃的漩涡,上扬的眼尾有病态的痴红。

“你心心念念的春小姐回来了,不去见上一面吗,十代?”

男人的手心里多出了一个怀表,只见他慢条斯理的抚摸着表身,如同爱抚着爱人一样,然后拇指按上了开关,古老的金属怀表被打开,露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青涩秀丽的女子坐在中间的位置,发上别着一朵嫣红的红玫瑰,为她添上了几分瑰丽,仅一眼便能夺人心魄。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相中女子的脸,薄唇勾起一个弧度,慵懒的声音有缱绻的黏糊,“她现在就在彭格列呢。”

古里炎真知道男人有所图谋,但他还是选择了应许,毕竟——他也一直在图谋不轨。

他于是伸出了手,握上对方的手,那是寒冷如冰的触感,如冰冷刺骨的蛇一样。但他丝毫不害怕,毕竟他们都是同类,是活在万丈深渊里,为求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疯子。

古里炎真笑了,“合作愉快,初代。”

那是两年半前的事情。

那时候的西蒙家族正处于内忧外患之际,所以即使得知同盟家族被频频袭击后,尽管他已经以最快速度以及铁血的手段去处理,但是还是被不肯放人的狗咬住了裤脚,没办法立刻支援挚友。

而当他终于能抽身后,已经是挚友们被被袭击的第三个星期了。

当他见到一向温润的挚友才知道,他们曾经被困在漆黑的地底深处。在那整整五天的时间,无光无影,无声无息,更别说是食物或者水,他们是靠惊人的意志力,还有过人的体质,才能在无尽的深渊里挣扎着。

“你知道吗,炎真,有很多人在过了第三天后,对于能够找到我们,已经不甚抱希望了。”

他们走在被重创的彭格列总部,四周是破损严重的建筑物,擡头就见摇摇欲坠的天花板。

“不,应该要这幺说,对于能找到还活着的我们——不抱希望了。”

青年的脸藏在忽暗忽明的灯光里,明亮不一的光模糊了他温淳的脸容,“普通人能够不吃不喝三至五天还能活着,但是——如果对象是一个重伤濒死的伤患呢?”

“而且,我们消失的地点——发生了被政府评为六级事故的核泄露。”   挚友在明暗不一的灯光之下,温和的脸上露出阴郁的冷笑,他一向温润的声音也异常低沉,

“伪善的政府机构、奸诈的敌对家族,还有某些忠心耿耿的家族成员们——他们是想我们从此消失啊。”

泽田纲吉忽然停下了脚步,他停顿了片刻,不知道是想到了些什幺,本来阴霾的表情缓和起来,眼神里有他不曾见过的温柔,他说,

“可是,有个人却不理会政府的通告,在层层的阻碍之下,不顾自身安危,一直坚持着找出我们。”

青年一字一句地说着,他不自觉放缓的声线特别的缱绻,就像是含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糖果,在仔细品味下,是细腻的甜腻,“她不眠不休的找了五天,终于在我们倒下之前,找到我们了。”

他的眉眼间尽是温柔,眼底里有执着的微光,痴红的眼尾微微上扬,咬字清晰而缓慢地道,

“当那双血迹斑斑的手推开了石块,为无尽头的夜幕拉下了帷幕,我们终于见到真正意义上的——光。”

古里炎真看着他的友人,在幽暗的灯光之下,他那双浅褐色的眼眸,是如此的栩栩如生,就似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玛瑙。

他突然很想知道,能让挚友有这种眼神的女子,到底是一个什幺样的人呢?

他们刚好走到走廊的尽头,尽头之后是一片开阔的空间。依然是摇摇欲坠的破损墙壁,冰冷的地上坐着或躺着一群人,他们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伤,满室都充满了血腥味和消毒药水味,这般简陋却是伤患们休息与抢救的地方。

就在这时,他听见有女子急促的声音,“夏马尔先生,接住!”

他应声擡眸,于是看见了她。

那是一抹纤细瘦弱的身影,缠上绷带的双手捉起一旁的毛毯,她一只手捉着毛毯的一侧,同时把另一侧抛给了对面的人。

酒红色的短马尾在空中勾勒出一个弧度,在毛毯被拉直在昏迷不醒的病患上方之时,从上方掉落的灯饰适好砸落在地毯里,碰的一声,硬物陷入柔软的面料瞬间凹了进去。

与重伤昏迷的病患,仅仅相隔不过两寸——这是生与死的距离。

夏马尔见状,不禁感叹,“小春,还好你反应够快。”

她擡头,在那张沾上血痕污渍的小脸上,有着一双璀璨如星般的眼眸,似琥珀般美丽,如水般清澈,她浅笑,“哈伊,反应快的是夏马尔先生呢。”

那一刻,他看见了星光。

他的身旁刮起一道微风,眼前是挚友的背影,是许久不曾听见的——紧张又急促的声音,“小春!”

古里炎真看见青年走到女子身边,在她小心把放着灯饰的毛毯放下之后,他立刻捉着她的手腕,然后就见在那白色绷带上,有被晕开的点点血花。

他于是就知道了,女子就是挚友口中的她。

“小春,你手上的伤还没好,我们不是让你别勉强了吗?”   泽田纲吉看着绷带上的零碎血迹,眼中有掩盖不了的心疼,还有隐藏得极深的阴郁。

“没事的,别看这样子,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女子先是有点讶异,随后她微弯着双眸,似月牙般细腻的柔和,连声音都温柔如水,她说,“倒是你们,才是真的别太勉强了,明明之前就连肋骨都断了。”

她抽起了被握着的手,又见她擡手,小手抚在男人柔软的褐发上,青涩的小脸上是暖人的笑容,“阿纲先生,请更好好地爱惜自己的身体。”

明明是在幽暗的灯光底下,周围是破损严重的建筑物,还有伤患痛苦难受的呻吟声,断断续续的灯光更添压抑感,更别说还有满室的血腥药水味。

“请你们不要让人更担心啊。”

但是女子那双泛着暖光的眼眸,脸上的笑容虽然若显无奈,却不难看出有细致的温柔。仿佛是一盏耀眼不灼人的暖灯,点亮了这满室的幽暗,使它再不阴沉而冷寂。

他之后便领着守护者们一起支援挚友,在那段被频频袭击的日子里,他们也受了大大小小的伤,有时候是夏马尔为他们疗伤,而有的时候——是她为他们处理伤口。

电源并不稳定,于是她索性没有开灯,而是点上了暖黄的烛火。烛光微微摇曳,映出他们的身影。

她的手终于没有绑上绷带,虽然还有贴着创可贴,但果然是一双纤柔细小的手。他实在是无法想象这幺一双小手,到底是怎幺推开一块块厚石,又或者是其他大型又厚实的硬物,然后才终于找到被藏在地下深处的友人们呢?

据说女子的双手被鲜血染红,从与泥沙黏糊一起的血肉里,能看见骇人的惨白,那是深可见骨的伤。甚至没有完好的指甲,是血肉模糊的一双手。

该是多疼啊?

如此想着,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春小姐,你不怕痛吗?”

本来专注于包扎的女子讶然的擡起头,在那双酒眸中能看见自己一脸懊恼,却见她只是讶异了一瞬,随即便露出温婉的浅笑,一脸自然的回答他的问题,“哈伊,怕的啊。”

“我听说春小姐在找到纲吉他们的时候,你似乎是满手伤痕,有些伤口甚至深可见骨。”   古里炎真凝视着她,看她婉然的眉眼,看她从容的脸容,忽然有些什幺从心底涌上,紧紧直迫着他的喉咙,于是他便说道,

“应该是很痛的吧,春小姐不是怕疼吗?”

“古里君,小春是怕痛的,”   烛火更加柔和了她的脸容,眉眼之间的一抹笑意,竟会让人目眩神迷,她的声音明明轻柔似水,但语气却是那般的笃定,“可是这不能成为小春放弃友人的借口啊。”

“小春做不出对友人们弃之不顾的事情。”   那双酒红的眼眸瑰丽如玫瑰,又似是被点燃得极致的焰火,在这嫣红里倒映着他的脸容,有种只被她所专注着的错觉,她笑了,纯粹又美好,

“包括你们呢,古里君。”

他当时愣住了,满眼中只有她宛然的笑颜,以及比岩浆还要炽烈的酒眸,当看见她疑惑的眨了眨眼后,才总算是回过神来,用若显低哑的声音说道,

“谢谢你,春小姐。”

尽管烛火在左右摇曳,并不算得上明亮,但她的酒眸照耀了满室。他听不见伤患们的喘息声,忘却了室外鲜血淋漓的世界。

一瞬间,只专注于她眸中的流光,还有她被烛光柔和的笑颜。

啊,果然是挚友所说的那般,是让人不可忽视的,真正意义上的光呢。

古里炎真站在一片花海中,鼻息间尽是清新的花香味。他擡头,红眸注视着某个方向,眸中有流光溢彩。

终于见到她了。

女子身着纯白的宽大衬衫站在三层的阳台前,酒红色的秀发在日光之下更显瑰丽。她擡眸凝视着湛蓝的天空,本来如宝石般璀璨的酒眸,此刻却是暗淡无光的。

她擡脚走到阳台围栏前,却牵动了些什幺声音,她应声低头,原来是绑在脚踝上的锁链。一瞬间,眼神里有难过,有茫然,还有各种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嘴边的一抹苦笑。

此时正好有微风拂过,仿佛在吹动着岑寂,又似是缱绻的抚慰。铺天盖地的和煦日光倾落,如像安抚着温暖如春的存在。

无论何时,她都是这样让人不可忽视,在心底留下深刻的痕迹,就像是被晕开的水墨,深深印刻在脑海中、灵魂里。

女子好像察觉到些什幺,她擡起头,视线落在繁花似锦的花园里,她的酒眸适好对上一双红眸。她愣了愣,嘴唇微张,吐出了几个字,“古里…君?”

风划过,有碎花落在她的发上,那是一朵艳丽的红花。

“春小姐——”

“终于见到你了,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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