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墙上的时钟从“11”爬到“12”,池又夏还是呆呆地坐在餐桌上,双眼空洞地盯着蜡烛看,心中微弱的希望也随之烟消云散。

果然不会回来。她自嘲自己这样子像极了一条可怜巴巴等着主人回来的小狗。

可能自己在她眼里确实是一条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池又夏起身前去默默关灯,然后点上了蜡烛,开始许愿。

“如果可以,我希望从未遇见过喻岚。”这个念头刚出来时她被吓了一跳,但又有种卸下重担的轻松感。是的,本该是这样,她已经在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费了十二年的光阴,她很累了,感情付出不对等的亲密关系终究有一天会结束。

池又夏倒在椅子上,只感觉眼皮越来越沉,意识逐渐遁入虚无。

醒来的时候池又夏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床单上大大的“囍”字刺得她眼睛疼。房间的摆设红红火火,像是一对刚结婚新人的婚房。

她久远的回忆被唤醒,这是她们刚结婚时的婚房。

看向身侧空荡荡的半边床,无声地勾起嘴角,像是在嘲笑从前那个天真的自己。那个女人连新婚夜都不肯和你一起度过,更别提爱你了。

这十二年就是一个笑话。

她对着房间里的镜子整理了一下仪容,收拾好自己就出门了,打算找喻岚离婚。可能对方早就后悔这件事,只有自己还沉迷在由虚幻编织而成,一碰就碎的美梦中。

这幺想着,池又夏拉下门把手,打开了门。

门外的景象让她脚步一顿。自己正在想的女人懒洋洋地靠在墙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墙壁,看到池又夏出来了,她停下手指的动作,起身上前,伸腿抵住了池又夏前方的路。

“夏夏,想去哪里呀。”喻岚笑眯眯地问,可是散发的气息却让人不寒而栗。

“我,我去……我去找你!”池又夏差点被眼前的女人蛊惑了,看着喻岚姣好的脸蛋,她失神了,避开她的视线,耳根子处爬上红晕,心中暗骂自己的感情真的是贱,明明说好要断得一干二净,看到这个女人还是差点腿软。

喻岚目不转睛地盯着池又夏,贪婪地捕捉她所有的小举动,这点细节自然也被发现了。喻岚满意地笑着说:“找我?那我在这呢,你找我有什幺事吗?”

池又夏深吸一口气,直截了当地说:“喻岚,我们离婚吧。”

喻岚的笑容僵在脸上。

空气凝重起来,谁也没有出声,像是在进行无声的决斗。池又夏鼓起勇气,对上了喻岚的目光。喻岚敛去了笑意,一直在沉默地注视着她,四目相对时表情也没有半分变化,一双动情的桃花眼此时也是眼底一片古井无波,让人捉摸不透。

“夏夏,你是还在生气是吧?我们昨天才刚刚结婚,今天就离婚不太好。是因为我没陪你睡觉你生气了是吗?”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喻岚,她又尽量摆出最和善的表情,柔声地问。

“不是,我想好了,你不爱我,我也不会爱你。我们在一起就是折磨彼此。离婚是最好的,你不用忍受我,大家都各自轻松……”

“不,不对!”池又夏还想说些什幺,就被喻岚激烈的回应打断了,“我没有不爱你,夏夏,没有……没有的事。不要离婚,不要走,好吗?剩下的什幺事我都会答应你的。”喻岚环手抱住池又夏,毛茸茸的脑袋靠在池又夏的颈间蹭着,痴痴地闻着怀中女孩的体香。

“什幺事,都可以?”池又夏的声音近在咫尺地响起,喻岚心情亢奋到有点迷糊,傻傻地点头,“嗯,什幺都可以。”说完就继续感受温暖的怀抱。

夏夏还活着,真好。喻岚想着。

池又夏心里却是五味杂陈。她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不对劲,不如说是非常不对劲。池又夏想,难道说喻岚也重生了?那不应该,她重生了也应该是巴不得赶紧离婚的才对。莫非……池又夏心中浮现出来一个不靠谱的想法,回忆着自己以前看过的小说,她猜测,喻岚该不会是穿越过来的任务者,来攻略自己的?自己重生就已经够离谱了,再发生点什幺事情她都不会意外了。

想到这里,她眼里残存的柔情顿时就消了大半,推开了喻岚。

喻岚还在沉迷吸老婆,突然被拉开,吸了吸鼻子,两眼茫然地看向池又夏,似乎是不明白抱得好好为什幺要停下。

“你说干什幺都可以是吧?我不离婚,我们彼此约好了,你干你的,我做我的,我们互不干涉。”

“那我们可以一起睡吗?”

“不可以!你以前睡哪里现在就睡哪里!”池又夏伸出手指抵住了喻岚的嘴,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掉了马甲。

“以前?夏夏你也是穿越的吗?什幺时候开始的?我回来得及时吗?”喻岚惊喜地发了一连串的问题,吵得池又夏有点头大,眼下暂时能确定这个女人还是原装货,只是她不理解,以前那个不苟言笑的喻岚去哪里了,为什幺她性格转变这幺快。

“不关你的事。”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

喻岚只是看着,看着池又夏下楼穿上鞋子,打开大门离开。她没有继续阻拦,全程微笑着,像是精密布置下陷阱的猎人,耐心地等待猎物上钩。

等到女孩出门后,喻岚打开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白飞,帮我家里装点东西,对,就是那个,主卧也装上。”

挂断电话后喻岚就去了池又夏睡过的房间,躺在那里,迷醉在女孩甜如柑橘的气息中,十年的执念终实现。喻岚面色潮红,脸埋在被窝中,修长的手指伸入身下的深处探索着。

“还不够,远远不够。”她心想,半阖着眼,舌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吸着枕间残留的柑橘气息,幻想着自己操弄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女孩。

等等,再等等就好了。

想象着自己今后可以无时无刻不掌握着女孩的一举一动,喻岚忍不住发出暧昧的轻喘。是时候加点配套的玩具了,不知道她喜欢什幺类型的。

喻岚清理完自己后就收拾现场,整理到看不出来有人睡过之后满意地离开了。

她感觉自己脸还在发烫,像是发烧。

我真是有病。喻岚想,如果我是有病的,那池又夏就是自己的药,自己的救命草,是自己深沉又病态的欲望的抑制剂。

她在心里重复一遍又一遍那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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