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春申脸上一抽:“又不是出了部队就没活路了,丫这幺作死,疯了吧!”
却双冷笑:“不要拿正常人的思维去衡量赌鬼,国家为什幺严打黄赌毒?因为一旦染上赌瘾,大部分人这辈子都戒不了!”
“你倒是看得明白,不也照样搞得风生水起?”
说完褚春申又有些后悔,这话几乎直戳却双痛处。
偷眼打量,她却没发火,只是薄瞋过来:“你懂什幺?在我眼皮子,他们不管怎幺赌我都能控住场,不至于一个个的血本无归。要是脱离了我都视线,我不夸张,只怕早倾家荡产八回了!”
旁边田明静静听着,附和着点头。褚春申失笑:“反正到处都有你的理!”
“行了,言归正传!”却双目光灼灼,“老田这钱指着公安去追估计悬,我准备试试看,先把张鹏引出来。”
“我帮你。”
明明他只轻飘飘地吐出来三个字,可却双听来,仿佛千斤重。她直视着那副坚定又温柔的眼神,权当身边的“电灯泡”不存在,目光交汇粲然笑答:“好啊!”
田明感觉喉咙被齁住了般,嗓子不知何时変哑的,低头咳了一声:“那个……姐,我去后厨给我爹帮帮忙,事情你给费费心,有需要忙活的随时叫我。”
直到他走远了,这边两人才回过神,却双朝楼梯处望了下,埋怨褚春申:“你看你,给人孩子吓跑了!”
他一挑眉:“多吓几次,他习惯了就好了。”
“哟,还现学现卖起来了!”
“褚副,等你回来喝酒呢,哪儿去了?”身后,王炎武站在门边故意环顾四周,“上个厕所怎幺这幺长时间啊……”
男人有些不好意思,低下眉头:“我先进去。”
她嗯了声,又嘱咐道:“刚才那事,先别告诉他们。”
“放心。”
高大的身影朝包间走去,并看不到脑后明丽四射的笑容。
下午刚回营,姚广清就迫不及待追问过程,王炎武走出两步忽又折回来,嘿嘿笑着:“教导员,咱褚副绝逼的眼光独到,就那姊妹儿,一般人还真压不住!”说着一拍褚春申肩膀,“褚副,为了帮你解决个人问题,咱爷们儿在工地上刮了一上午腻子,这要是成了,可不能少了大家伙的喜酒。”
褚春申板着脸瞪过去:“赶紧回你们连里去!”
王炎武军龄比他俩都长,没脸没皮的劲儿更是当仁不让,听罢立马敬个礼:“是!”面上还是嬉皮笑脸,一溜烟儿小跑着跟上了前面的战友。
看着他们的背影,姚广清突然问:“小何怎幺回事儿,我怎幺瞧着出去一趟,回来这幺不高兴呢?”
“那小子,藏得还挺深!”褚春申有些不忿,“我才知道,他以前时不时挂嘴边儿的邻居,就是却双。看今天这意思,他可不是单纯地把人当姐姐!”
姚广清闻言笑容暧昧:“好家伙,你们几个这关系挺乱啊!”
正说着话,就见韩婷打扮得花枝招展,拎着包急匆匆地往家属院外面走。
“嘿,媳妇儿你干嘛去?”
韩婷只停了两秒:“看房——”
姚广清冲战友摊摊手:“你嫂子这人啊,说风就是雨,她还真打算买房!”
回宿舍楼的路上,褚春申说起张鹏,姚广清一听这俩字就火大:“你不说我还忘了,那犊子人是走了,烂摊子还留了一堆!我也是这两天刚知道,他在营里借了不少债,一走直接手机号注销,把他们微信全拉黑了!”
褚春申恨恨一握拳:“操,别他妈让我找着他!”
“现在想找他估计不大好办,我找转业到公安的战友查了下,他户口至今还没在地方上落下,我琢磨这小子是准备卯足了劲一条道儿走到黑啊!”
“妈的!”
“嗨,也不急在这一条两天。”姚广清想了想安慰道,“他总不能一辈子当隐形人不是?别上火,公安那边说了,一有消息就通知我,到时候好好算账。”
“行。”
进了楼道,两人各回各家。
本想趁着难得的休息时间,和老婆蜜里调油,不料一连几天韩婷都是早出晚归,到家更是满脸疲倦腰酸背痛。
姚广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大清早绿着脸敲开褚春申的门:“兄弟,你嫂子该不是外面有人了吧?”
睡眼惺忪的褚春申,登时没有了困意:“这话可不能乱说!”
“唉……”姚广清长叹一声,边往屋里推他边嘀咕,“谁没事儿愿往那方面想,给自己整帽子戴啊……实在是她最近太反常!”
等门关上,才继续说:“以前我一休息,她恨不能24小时跟我黏糊一块儿。现在好嘛,天天打扮得花蝴蝶儿似的,出了门就一整天不着家。昨晚上我寻思问问她干嘛去了,就说了两句话,直接跟我吵吵起来了!”
默了半晌,褚春申擡眼问:“那……你想怎幺办?”
“她化好妆正准备出门呢!那什幺你今天有空不,这事儿我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你要是不忙咱一块儿跟着她,我他妈非得看看,究竟哪个王八蛋打我老婆主意!”
韩婷出了部队家属院,打车直奔坐落于市北的翠屏山庄。
下了出租,姚广清边尾随边生闷气:“靠,来的路上我还寻思是不是自个儿多心,你看看,走几步就回头看看,这不是有鬼是什幺?”
“嘘……”褚春申做个噤声手势,“你再这幺多废话,一会儿扑了空可别怨我!”
一路跟着韩婷靠近山庄内的茶室,刚进大厅服务员便迎上来:“两位先生,请问有预约吗?”
褚春申拦住服务员,报出堂弟褚江宁的名字和电话,姚广清趁此机会几步上了二楼,栖身在某个包间前。
门虚掩着,只听里面传来他老婆温柔的声音:“今天时间早,说不定办完了事,咱俩还能去泡个温泉。”
姚广清气炸连肝肺,一脚将门踹开:“你他妈要跟谁办事儿?”
褚春申也跟着上来,两个男人肩并肩堵在门口,一看房中情形,都傻了眼。
却双坐在韩婷对面,端茶的手停在半空:“你们怎幺来了?”
“呃……”门边两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
“糟了!”却双顿时想通前因后果,冲韩婷道,“先问张鹏到哪了?说你路上堵车,还没到……”
姚广清听得云里雾里,盯着他老婆问:“你怎幺也跟张鹏搅和起来了?”
褚春申关了门,坐到却双旁边的空位上。四人面面相觑,却双问:“都知道张鹏故意躲起来了,但他嗜赌成性还欠了一堆烂债,你们说他现在能最快搞到钱的方法是什幺?”
姚广清心思一转:“抢银行?”
却双翻个白眼:“卖房!”
“对,我记得他有套房。”褚春申回忆着,“一直在按揭还款,年初还朝我借过一次钱说还房贷,当时我还挺纳闷,他每个月的工资还完房贷还能剩不少啊……”
“所以那杂碎那时候就开始赌了?”姚广清恨得牙痒痒,一拳砸在桌上。
看着飞溅出来的茶水,却双继续说:“张鹏之所以能在各种平台贷到钱,因为有这套房做杠杆,但我查到他这个月的月供已经断了,看来是穷途末路,所以连诈骗手段都用上了。这套房想做正规二手交易很麻烦,按照惯例,张鹏绝对还做了线下抵押贷款,因此他直接就把房挂去了黑市。我顺水推舟,让婷姐帮忙,假装是房产局某个领导的二奶,把他引出来。”
姚广清哭笑不得“怎幺不早说啊?我还以为我媳妇儿她……外面有……”
话音未落,便见韩婷扭头一拧丈夫耳朵,咬牙切齿的:“以为我给你戴绿帽子了是吧?姚广清我跟你说,这事儿没完!”
褚春申深表同情地望战友一眼,旋即看着却双:“就是,你要早说了,大家群策群力,也不至于闹这乌龙。”
却双懒得废话,接着问韩婷:“他回消息了吗?”
“还没动静。”
“唉哟,耳朵掉了……老婆我知道错了、轻点儿……”
韩婷见状,反而加重了力道。忽然手机屏一亮,她解锁一看,脸色变了:“张鹏说他有事,来不了了!”
“不对!”却双眉头紧锁,瞟着褚春申和姚广清,“刚在你们往山庄里走,有没有注意旁边和身后,张鹏会不会看见你俩了?”
姚广清叹气:“我草,光盯我老婆的梢了,还真没注意其他的!”
却双语气肯定:“张鹏跑了!”顿了顿,忽然又说,“不过,他应该只是撞见你俩害怕,不会认为今天约见面,是钓他这条蠢鱼。”
“对。”褚春申接着说,“否则他早就把嫂子拉黑了,没必要再回消息。”
却双扭头,眼中闪过几许欣赏:“你反应挺快啊!”说罢,笑着看向姚广清夫妻,“婷姐,你现在使劲给他发消息,兴师问罪!说你马上到了,问他来不了几个意思,是不是故意耍你?语气横着点儿,他要是回了,你就直接打语音电话过去,先打语音再转视频!”
韩婷点着头,一边输入文字一边问:“这……打视频那家伙要是接了不就坏了?”
姚广清也醍醐灌顶般笑起来:“你装得越嚣张,他就越信你真是领导的二奶,就越心虚越不敢接。”
“那你们说,咱这戏要是演的太真,会不会直接给他吓得不敢露头了?”
“放心吧!”却双笑得邪魅,“那王八蛋急等着要钱呢,先打一巴掌,马上就给他个甜枣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