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晚动了动,但没说话。
万里高空之上的云,轻柔而冰冷地聚散在身旁。
他想,她又何尝不想。
只是她不能擡头挺胸堂堂正正地想。
半晌,她把紧握的拳头从桌面上拿下来,放在自己腿上,手指互相捏住,轻声说道:“为什幺?”
为什幺要想我?我这样一个拖泥带水模棱两可的人,这样一个不给承诺不肯付出的人,这样一个对你而言只是过客的人,有什幺好想的?
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应该有更好的选择。
林青杭不料她这样问,一时间甚至有点没反应过来。这问题有些过于傻气,像小孩的十万个为什幺,但他很快也明白过来易晚的意思。
跟聪明人讲话就是方便。
男同学这回把头转了回去,视线放远,讲台上的老师念到了下一句。
“我们并没有人以外的世界的需要,我们需要的是人自己的影子。”
“我们满足于自己的世界,只是不肯接受它本来的样子,要为它寻找一个影像,一个完美的化身。”
林青杭突然非常喜欢这位波兰作家。他把一只手搭在桌边,另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易晚纠结在一起的指头。
“我没有办法。”
他已经设想完毕了一整个基于现状的新世界,那里面就是他的投影,他的完美化身。
而这个世界里,不可能没有她。
奇怪,他长得那幺冷,手为什幺这幺暖。
易晚的四肢一到冬天就经常是冰棍一样的冷,本来就皮肤白,气温一冻血管发紫,衬得细条条的手指似乎轻易就能够折断。
现在它们被包在林青杭同样白皙的手掌里,他的温度熨着皮肤,易晚只觉得自己的手就快要化掉了一样软。她闭上眼睛吸一口气又吐出来,却根本无法令盲目的黑暗少上一分。
真是造孽。
她松开了自己,放任自己与林青杭十指紧扣。
有一把谴责的小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来:“又是这样?你怎幺又是这样!你不知道拒绝他才是对他好吗?”
易晚偏头看了一眼林青杭,柔软的黑发遮住了他的眼睛,露出来的侧颜干净清爽,但颧骨附近的皮肤却有点可疑的红。
他还只是个拉拉手就会脸红的少年啊……
注视的焦点从脸颊下移到了裤腰,他穿了条黑色的休闲裤,可能洗的次数多了微微有些泛白,看着柔软贴身。
易晚心底里朝着那个小声音慢慢道:“你别急,看着。”
她空着的那只手向他伸了过去,具体点说,向他的裤裆伸了过去。
这回轮到林青杭差点跳起来,惊惧甚至恐慌地看着易晚了。
易晚面不改色,好像在听课,台面下却灵活地开始单手解他的扣子,捏住拉链头往下拉开,裤子根本没来得及反抗,“嗞”了一声就被她打开来。
这动静在林青杭耳里响得像是雷公电母干的,他僵硬着脸色看了看前排的同学们,所幸没有人表现出异常。
易晚可以说是轻车熟路,手就像一尾调皮的小鱼,机敏异常,贴着布料之间的空隙顺利地游了进去,隔着一层内裤轻轻触碰,像是绕着柱子逗弄。
男性本能经不起试探,她满意地发现林青杭几乎是立刻就有了反应,阴茎迅速地膨胀起来,变成掌下的鼓包,害羞又兴奋地挤着她。
林青杭紧张地收紧了手指,却不敢看易晚的脸,只是木木地盯着老师的嘴一开一合,科幻作家到底探寻了多少人类对宇宙的真实态度,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易晚也看向大教室最前方,他们两个离得太远,其他一切似乎都来自位面的另一端,打扰不了他们台下的隐秘。老师的声音越来越遥远模糊:
“我们有时不免把自己想得太过高尚。而且,进一步的考验会使我们发现,那股热情到头来全是虚假。”
她瞄了一眼林青杭,指尖挑开他内裤的边缘,大胆地握住了他的坚挺。
好了,让我看看,你的热情,到底是不是虚假。
林青杭几乎是往前一扑,一只手臂僵硬地撞上桌沿,“咚”地一声,引得前面隔了两排的一个女生动了动脑袋。
还好没有回头……林青杭差点喘出来,鼻翼翕张,压着呼吸不让自己发出更多奇怪的声音。这一刻他近乎是迷茫、痛苦……而又愉悦的。
为什幺……?
他碾着易晚的一只手,企图让她停下来。但你看啊,他的另一只手,撑在桌面上,却始终不来抓住那作乱的小鱼呢。
易晚残忍地没有理会他的求饶,在他的性器上又摸又揉,偶尔大发慈悲撸动两下,发现他连耳朵也一起红了。
肉棒比他的手更热,何止是热,简直是烫。易晚觉得这个暖手宝真是好使,干脆以后每次上课都跟他坐在偏僻角落,每次都这样解开他裤链,让他硬起来用肉棒给她暖手……
啊我好坏哦,你就是没有办法不想这幺坏的我?
她居然加大了幅度……!
林青杭觉得自己简直是被抓住了灵魂,她握着他最脆弱也是最勃发的地方,狠狠地搓,要命地磨。她不再是沉默安静的女同学,她是只上来就想取他性命的艳鬼,逼他失态,逼他在这样禁忌的场合里当着所有老师同学的面暴露私处,逼他不受自控,被她一下一下榨出情欲体液来。
她怎幺能这样……
林青杭一颗心七上八下,怕被发现,怕她的花招,还怕……
还怕自己越陷越深。
他竟然会越陷越深?
他不是最高冷最严肃的学霸吗?他爱的不应当只有学习吗?
他怎幺会任由她这样唐突冒犯地当众扒裤子打飞机?
易晚越来越迷惑,手上也越来越用力,大拇指反折向后,凸起的关节压在他吐出前精的铃口上狠狠地挤压玩弄,被滑液蹭着错开,就又回到原点重复刺激。
她不信,不信他竟就真的连这样的猥亵也能接受,连她这样的淫荡也能爱恋得起来。
推开我吧,易晚闭上了眼睛,推开我,离我远远的。
再也不要想我了。
这堂课就快来到尾声了,同学们按捺不住开始窃窃私语,老师也看了一眼电脑屏幕角落里的时间,思考是否该提前结束长篇大论。
老师可能也看到了大教室最后一排,一男一女两个漂亮同学安静坐在一起,似乎是情侣。他们面色如常,只是男同学的脸庞似乎特别红,像是发高烧。
但老师没有看到男同学拉开的裤子,女同学藏在桌面下的手此时正在男同学的下体处意味不明地动着。
他也更不可能看到,男同学上翘的阴茎已经濒临喷发,而女同学还要圈着那紧绷的海绵体厮磨套弄。
差不多快下课了。
有个同学拧开一瓶汽水的瓶盖,与此同时,易晚手下的速度也来到最快,林青杭浑身一绷——
“哧——”
流体极速地通过口子喷涌,二氧化碳消散在空气里,而精液全部淌在易晚的指缝中。
林青杭趴在桌上,头埋在臂弯里,发间衣领处露出来的耳朵脖颈潮红一片,他无声而剧烈地大口呼吸,肩膀脱力起伏。
易晚睁开了眼睛。
前面两排那个女生又觉得听到了什幺,这回她皱着眉转过身来,狐疑地来回看着两人。
林青杭维持趴着的姿势一动不动。
“他生病了。”易晚沉沉地开口解释,定定地逼视回去。
那女生耸耸肩,转回了身。
易晚收回视线低下头。
他们甚至还有一只手是彼此握着的,他的右手和她的右手,干爽又白净。而她的左手此时还在他的裤裆里,流满腥臊粘稠的白浊,他的左手里藏着他混乱迷蒙的双眼,无意识颤抖着。
这样行了吧,她想,冷情地把两手抽出来,用纸巾一点点擦拭。
这样就能够讨厌我了吧,这样就不会再靠近我了吧。
林青杭沉默半晌,有一瞬间易晚甚至恍惚觉得他已经无声无息地蒸发掉了。
但他突然擡起头,目光雪亮地看着她。直指过来的视线过于强烈,她冷不防一下子对上。
他的云被剧烈的风吹乱了,更清透的天幕却得以窥见一角。朦胧消散之后,剩下的便是明晰。
他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忿懑,他甚至没有一点责怪。倒不如说,现在的林青杭,比他刚进教室来的时候更执着。
“其实你不用这样。”
他总是能知道她在想什幺,但易晚不肯放弃装傻:“……哪样?”
林青杭喘了口气,咽下刚才兴奋时嘴里产生的唾沫,喉结滚动。“我知道你做那样的工作是有苦衷,但你还不愿意告诉我,所以我也不会多问。”
那一瞬间,易晚仿佛脚下踩空,整个人刚陷入失重,又听他继续道:“我没有立场和权力干涉你,但我可以一直陪着你,直到事情结束。”
“所以,”他还没有退去血色的俊脸上满是包容和真挚。“不要这样推开我,行吗?”
他太会,太会抓事情的重点了。
她明明一个字没说,她明明一个字没说!
易晚不得不扭开头去躲避,好让自己哀伤的表情不要落入他透明的眼中。
他不但没有推开她,还反过来让她不要推开他自己。
他没有崩溃,崩溃的是她。
麦克风里老师的声音逐渐液化,林青杭垂下眼睛,安抚地伸手摸了摸她。
“她是一件礼物,与你的物质构成如出一辙。出自你的欲望,带着你的拯救。因为送这件礼物的神比你更了解自己。”
【引用均出自斯坦尼斯拉夫·莱姆《索拉里斯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