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

荆远以冰冷的眼神打量着这个面露焦急之色的白衣少年,晃了晃手中提着的叶霜岚,冷笑道:“我要是不放呢?”

“还是放吧…”叶霜岚掩面哀求道。她骤然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感受着一道道探究的视线在她下身来回梭巡,只觉得颜面尽失,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对于叶霜岚的请求,荆远充耳不闻,他一手抓着叶霜岚的衣物,一手提剑刺向怀昱。

见荆远从容不迫,想必是稳操胜券,怀昱自知不是对方的对手,却还是咬着牙和他过了几招。很快,出手狠辣的荆远便将怀昱的折扇挑飞出去,将长剑横在了他的脖颈处。

见状,苏景烨大惊失色,连忙求着苏景若出手相助,然而她却不为所动,只是静观其变。

叶霜岚叹了口气,把手指搭在了荆远的手上,哄道:“别杀他。”

却不想,荆远竟是身体紧绷,立即缩回了手指,连剑也拿不稳了。

叶霜岚擡眼一瞧,只见荆远虽是面色如常,耳尖却隐隐发红,显然是害羞了。叶霜岚挑了挑眉,她回想起他起初的纯情模样,顿时玩心大起,刻意用指甲搔刮了下他满是茧子的手掌。

这下,荆远英俊的面庞彻底红透了。他垂眸看向被自己拎在手中的叶霜岚,见她灵动的双眸中满是狡黠之色,他心中蓦然柔软了许多,却故作冷淡地呵斥道:“不许摸我的手。”

闻言,叶霜岚瞬间露出了挑衅的笑容,索性将白皙纤长的手指全搭在了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微微摩挲。

“你!”荆远也不知该拿她如何,他觉得二人非亲非故,这样于礼不合,可内心又生出了隐秘的欢喜,盼望她再多亲近亲近自己…这种矛盾的心情使他方寸大乱,他冷哼一声,收了剑,只想赶紧离开此处,与这女子好好叙旧。

苏景若使了个眼神,赵轩便拦在了荆远身前,冷冷地说:“这女子是苏府的贵客,你不能把她带走。”

怀昱瞥了一眼只顾着玩弄荆远手指的叶霜岚,眸色一沉,从袖子中抖出几根淬毒的银针射向了荆远的后颈。

荆远挥剑斩断了那几根银针,他的双眸在赵轩和怀昱二人身上来回扫视,他若孤身一人,大概可以全身而退,可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带着这女子脱逃…思及此,他悻悻地松开了手指,把叶霜岚放在了地上。

“姐姐,你可真行。大敌当前,你却只想着和对方调情,空有一身武艺,却不肯使出来。”怀昱一面把双腿打颤的叶霜岚护在身后,一面埋怨道。

那是因为方才长歌一直在她穴中捣乱,害她提不起内力…叶霜岚剜他一眼,便把视线移到了荆远身上,犹疑道:“这位公子,你我素不相识,我很感谢公子愿意出手相助,却不知你为何要抓着我不放。”

这时,苏景若上前一步,含笑看向面色不虞的荆远,提议道:“公子若与路姑娘是旧识,不妨告知我你的身份,我邀请公子去府上做客,你便可以日日与路姑娘相见了。”

想到荆远很有可能会疯狂吃醋,在苏府大开杀戒,叶霜岚的面色立时变得惨白,她拉了拉苏景若的袖子,摇了摇头。

见此一幕,荆远心中苦涩难言,他考虑到自己见不得光的身份,只得拒绝了苏景若的邀请。

临走之前,他将外衫解下,披在了叶霜岚的身上。他俯下身子,低声说道:“即使你不肯与我相认,我也知道你我二人定是有旧。我这几日会留在城中等你,你若是不来,我便偷偷摸进苏府,把你弟弟杀死…”

叶霜岚撇了撇嘴,无奈地说:“你怎幺不是要杀这个,就是要杀那个?”

“我还跟你说过,想杀谁?”荆远明亮的双眸中带上了一丝笑意,他温柔地说:“你会来见我的吧?”

对着这双满是希冀的星眸,叶霜岚倏然想起了他们相处时候的点点滴滴,她叹了口气,小声说:“也许会吧。”

闻言,荆远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口中却还是威胁道:“你可不要忘了不来的后果。”

见叶霜岚极不情愿地颔首,荆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要将她的模样印在心底,随后便从拥挤的人群中挤出来了一条道路,缓步离去了。

叶霜岚拢紧了身上的衣物,布料上面还残余着荆远的体温和气味,好似被他环在怀中。霎那间,她回想起他是如何抱着自己,一遍一遍地要求她诉说爱语,心中陡然升起一缕难言的惆怅。

“还看呢?”怀昱酸溜溜地说,“若我们这群碍事的人不在,想必就能如姐姐的愿,与那个剑客你侬我侬了。唉,弟弟都要被杀了,姐姐却只顾着怀春,姐弟之情可真够脆弱的。”

“说什幺呢?”叶霜岚怅惘顿消,当即给了怀昱一个暴栗。

随后,怀昱让叶霜岚趴在了自己背上,背着她去了戏台前。

台上的男女咿咿呀呀地唱着,二人相顾垂泪,难解难分。之后,男子将一根白绸系在二人的手腕处,带着女子走向了由青白色绸缎装饰的戏台边缘。

大概是由于戏台下面有人操控,二人所处的高度渐渐降低,从远处看去,这对男女像是慢慢被荡漾的湖水淹没了。

看到这里,台下的观众发出了阵阵唏嘘声,甚至还有人默默垂泪或是小声啜泣。

戏台上的绸缎被晚风吹拂,微微飘动,像是平静的湖面因微风泛起阵阵涟漪,而水下的人再无一丝声息。

恍惚之间,叶霜岚感觉自己似乎被浸在冰冷的湖水中,她拼命挣扎,可手腕间传来的力道却使她不断下沉,更深地坠入黑暗…

“姐姐,你哭得这幺厉害,是想起了刚才那人吗?”怀昱不满地说,“我倒不知道姐姐竟还是个情种。”

听到这句话,叶霜岚猛地从梦魇中惊醒,她抹了把眼底的泪水,幽幽地叹道:“我只是觉得这种死法未免太痛苦了些。”

“是啊。”看着空荡荡的戏台,怀昱目光愈发幽深,“要是我的话,绝对会与反对者抗争到底,而不是软弱地死去,徒留给后人一个凄美的故事。”

“你倒是会说。”叶霜岚发出一声嗤笑,她掐了下怀昱的耳垂,斥道:“我今日可是丢尽了脸,等回去之后,我第一件事就是和你好好算算账。”

“姐姐,我们是姐弟,你丢脸,我难道不丢脸吗?哎呦,好姐姐,别掐了。”怀昱捂着发红的耳朵,哀求道。

二人闹了一会儿,便跟着苏景若一齐上了船。

苏景烨犹豫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说:“女鬼,我不是故意的,不要生我的气。下次,下次…就算你尿了,我也会忍着的。”

叶霜岚捂住脸,痛苦地说:“求求你了,忘了这事吧。”

等到了苏府,叶霜岚在苏景若揶揄的目光中拉着怀昱走向了自己的住处。

她用力地推开门,把怀昱往屋中一推,冷笑道:“不听话的弟弟,可是要挨姐姐的揍的。”

看着她唇边阴恻恻的笑容,怀昱咽了下口水。

看来,他今晚是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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