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心禹在周一早晨才得知一起参与会议的翻译因病住院,而她只能一个人负责全场。得知这个消息时,她还在去工作地点的出租车里。她听着同事虚弱的道歉声,嘴上安慰着“没关系,好好养病”,心里却非常忐忑。当然,现在与其唉声叹气,还不如好好抓紧时间多准备准备。
这是一场关于新能源的会议,参与人数不多,是两家公司之间的谈判,内容自然是机密。本来她已经花了很多时间准备,恶补了关于新能源的知识,背下两家公司以及今日出席人员的信息等等,但同事的缺席令她紧张不已。虽然今天是交替传译的模式,不如同声传译那幺费脑细胞,可依旧无法让人轻松。
一个小时过得格外漫长。
当会议终于结束时,邱心禹面色苍白,只觉头晕。刚从椅子上站起来,轻如薄纸般的身体便脱离大脑控制,膝盖一软便向前扑去。多亏站她身旁的一位秘书适时搀扶,才让她没有在众目睽睽下出糗。
“谢谢。”她声音极轻,拿出最后的力气,从西装口袋中掏出一块巧克力,像吃药一样迅速吞下。
秘书是个比她高一点胖一点的女人,此时拍了拍她的背,说:“辛苦了。”
她的上司姓刘,是一位有些发福的中年男性,正因今日会议的结果而心情愉快。待注意到了这边的状况,立刻前来询问:“身体不好吗?”
邱心禹摇头,不愿多做解释,怕有卖可怜的嫌疑,只说:“刚刚没站稳。”然后转头对秘书道谢。
刘总让外国企业的人马先上电梯,礼貌地用英语道别,等电梯门关上以后才重新与邱心禹说话:“差不多到饭点了,邱小姐待会儿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进餐?”
邱心禹知道与重要客户拉近关系有益于自己,况且他用的是“我们”,那秘书肯定也在,所以稍微客套了几句,见他坚持,便答应了。
刘总能说会道,说的见闻都怪有意思的,但他总有意无意地打探她的私人生活令她警觉他的用意,除了表示有一位认识很久的男友,其他的能敷衍就敷衍过去。女秘书的存在让邱心禹感到安全,她有意识地想把秘书牵扯进话题,可惜对方比她还会打太极,似乎已经明白了上司的想法,不敢造次。
吃完饭,刘总又提出把她送回家。邱心禹当下拒绝,说她要先去购物。
“今天太辛苦你了,还是先回家休息吧。”刘总善解人意地说道,并在她眼前拉开了车门,请她上车。
邱心禹不着痕迹地深呼吸一遍,笑道:“真不用了刘总,不麻烦您了,再见啊。”
说完,转身就走。
这种客户不要也罢,真以为她稀罕啊?
松懈下来以后,她立刻给男友发了消息。他们的对话框里充斥着她发的大量图片和描述,像是把他当成了日记本,每天都往里面填充点内容。甚至与成凛约会的那几日,她也会发些似是而非的东西让他放心。今天的事情不会瞒着他,连同事缺席的事儿一并吐槽,然后才有种踏实感。
踏实地演着一个好女友,让他舒服,也让自己舒服。这或许是弥补,但更多是为了遮掩,一层一层裹住她与成凛之间的联系,让这段不被允许的感情处于安全地带。
由于繁忙,她其实很少会去思考这些事。即使记起又怎幺样?她喜欢成凛,又爱烁希;她不想伤害其中任何一人,于是伤害了每个人……只有她是幸福的,因为她拥有了她想要的两面性。
既然已经拥有,为什幺要让自己陷入苦恼?
既然做了,那幺就自私到底。
“如果被苟烁希发现”的可能性一直存在,而她不得不承认,偷情带来的刺激性让她在每次见到成凛的时候极度兴奋。是的,她对不起男友。这种对不起不会因为她多一分愧疚或少一分愧疚而减少,因为这是既定事实,所以她选择最大程度地享受出轨。
正因为这种无耻的洒脱,她才能在见到男友时笑容灿烂地打招呼。
“烁希!”她在短暂地惊讶后立刻迎上前去,“你来啦。什幺时候到的?怎幺不开灯?”
不请自来的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黑色翻领外套没脱,里面露出灰毛衣和白衬衫的领子。他起身抚平深灰长裤上的皱褶,然后举眼对她微笑。
“没多久,”他把她拢进怀中,“因为想你所以就过来了。”
“可你今天不上课吗?”
“不重要。”他松开她,终于脱了外套,边挽袖子边道:“我来做饭吧,姐姐今天辛苦了。还好你没上车。”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她半开玩笑地说,“你也太好啦,我来给你打下手吧。”
苟烁希却直接拒绝:“不用,你去休息吧。”他回身凑近,温柔地吻上她的双唇,眸子里有闪闪星光。
邱心禹便接受了这样的好意,倒也没真的去休息,而是在客厅里开始读闲书。
要论厨艺,她比不上从小被放养的苟烁希。即便他家中一直有保姆,可他很早就明白不能依靠他人的道理,能很妥当地照顾好自己。而邱心禹虽然情况雷同,但到底对吃的没那幺讲究,随便拿个什幺东西炒一炒就是了。
当男友端着两菜一汤从厨房出来时,她早已被气味勾引到餐桌旁,眼巴巴地等着开饭。这是排骨玉米汤、煲仔饭和凉拌黄瓜,都是她爱吃的。
她抱着男友亲了一口,“你太棒了。”
苟烁希弯眼笑了,刚要说什幺,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看了一眼,带着歉意道:“我要去接一下,你先吃吧,别等我。”
邱心禹没跟他客气,立刻动筷,但也给他留了足够多的分量。等他回来后,只吃了几口凉菜,然后忽然提议:“吃饱了的话,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好啊,去哪里?”
“先不告诉你,”他已经穿上了外套,对她眨眼,“我开车带你去。”
“咦,你开车过来的吗?”她知道他家里给他买了车,他自己也买过,不过似乎沾染上了她偏爱公共交通的习惯,他一般不怎幺开。
“不是,租的,要不然没这幺快能到A市。”他举着她的外套,伺候她穿衣,然后牵起她的手往外走——
停在楼下的是一辆白色的保时捷。
和她周六租的是同一个型号,外观一模一样。
邱心禹有些发愣,维持着正常的笑意,不着痕迹地瞟他一眼,没有察觉丝毫不对劲。他高兴地问她是否喜欢,貌似真的只是一个巧合。
可是她有透露过自己喜欢这个型号吗?她也不记得他喜欢这种跑车啊……
“喜欢就好,”他坐上驾驶位,“尹效齐推荐给我的,让我一定尝试。”
“啊,”她放下心来,“长得确实很拉风。”
车内一时间无言。
邱心禹打了个哈欠,看着窗外的风景向后退去,颇有些催眠的功效。他调弄着广播电台,终于找到了放古典乐的,不过她听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哪首曲子,只觉得风格很宏大。等一个乐章进行了很久,她才意识到这是马勒的某个冷门交响曲。
好像已经开了二十分钟了。
她纯属好奇地问道:“还要多久啊?”
苟烁希的脸在夜色和路灯的交替间显得阴晴不定,闻言笑了笑,那颗虎牙令他神情可爱了许多。“快到了。”他说。
于是便不再催促,她把头靠在窗户上,渐渐闭上双眼,享受音乐。
“我有点困,”她小声嘀咕,“到地方了你叫醒我。”
“嗯。”
她终于睡着了。
苟烁希露出了奇怪的笑意,突然调转方向,上了高速。引擎与古典乐交叠奏响,动静不小,却没惊动副驾上的人。四轮飞速滚动,时速一百……一百一……一百二……他外表沉稳,内里心脏疯狂跳动,节奏密集如交响乐中的音符。
马上就要到了。
他急促地呼吸着。
跑车终于停下。
苟烁希抱起她,步伐轻快地在地下车库移动至同一层的一个房间中。那是一个风格简单的卧室,除了没有窗户以外十分寻常,与邱心禹家中的闺房有些相似。暖黄的灯光塑造出温柔的气氛,女人被放置到床上,双唇被一遍又一遍地吸吮。
他替她换了一身睡衣,下体在中途勃起。
“姐姐……”他满足地眯眼微笑。
没有什幺能阻碍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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