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少。”
“嘭——!”枪的声音。
刚刚还嘈杂不堪的场面一瞬间静下来,没有人敢发出一个音节。温嘉的手臂僵硬地站在原地,她听到坚实的脚步声一步步向她走来,每一步都像踩在她心上一样,逼出一股想哭的冲动。直到独属陈易的气息充斥鼻腔,后背靠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她的灵魂终于回到身体。
陈易把她揽在胸前,右臂和贴着她的举起的右臂伸出去,右手握住她颤抖的右手,稳住。
咽喉上的玻璃不再抖动了,稳稳地指在咽喉上,但姜瑞丰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
陈易弯着后背附身,侧脸贴着温嘉的侧脸,目光看着姜瑞丰,却在问温嘉:“想从哪里开始割?”
“这里?”他极稳地捏着温嘉的右手,从喉结滑倒侧颈。
“还是这里?”锋利的玻璃角听在大动脉上。
姜瑞丰嘴唇微动,却发不出声音,脸上的表情又像哭又像笑,从嘴形可以看出他在说:“易少。”
陈易笑起来,镜片柔和了目光中的狠厉,“姜副市长别动,小心碰到玻璃,一下子,命就没了。”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敢说话,谁都知道陈易是一个怎样的狠角色。
“陈易,够了。”陈楠从旁边站起来,盯着陈易说。
陈易冷笑一声,没看他,而是问温嘉:“够了吗?”
空气里像是有根钢丝紧绷着,下一秒的崩断还是松懈就等着她的一句话。崩断固然大快人心,可她看了一眼仍昏迷在角落的黄文文,手臂软下来,轻声说:“够了。”
陈易嗯了一声,可手臂上的力量猛然向前一带,在所有人都没来急反应发生了什幺的时候,两滴温热渐在温嘉的锁骨上,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周围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接着就听到陈楠爆呵,“陈易,你他妈疯了!!!”
陈易拉着她的转身,在转身的瞬间她瞥到姜瑞峰暴露在外的侧颈上一条鲜红在往外侵染。半截酒瓶从手中脱落,砸在地上摔碎开来。
温嘉听见陈易毫不在意的声音:“死不了,现在打120能救回来。”
她心中一惊,陈易好精明。姜瑞丰丢不了命,却必定丢掉仕途。堂堂副市长,光天化日,被120急救从月华楼擡出去,没人能保得了。
没给她更多的思考时间,陈易揽着她的肩膀向前走,他的步子很大。温嘉硬是停住脚步,从他怀里挪出身子,说:“带黄文文走。”
陈易给了阿北一个眼神,他大步走到温嘉前面,蹲在黄文文身边看了看,手指试了鼻息,回头对陈易说:“易少,人还有气。”顿了一下又说:“但东西不好取出来,下面有点深。”
温嘉明白他说的什幺意思,她心脏发紧,“急救还没来吗?让医生上来啊!”
陈易没发话,没人敢说话,只有陈楠站出来,声音冰冷地说:“不能叫急救过来,把事情闹大了,谁脸上都不好看。”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最开始是盯着陈楠的,随后环视了房间里的所有人。
姜瑞丰的呼吸声越来越缓慢微弱,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生命也在一点点流逝。
“那姜副市长这幺办?”有人弱弱地问。
“你。”陈楠烦躁地随手一指黄文文躺着的角落,所有人的目光朝那看去,付绍文蹲在墙角瑟瑟发抖,他上身还穿着褶皱不堪的短袖,下半身却羞耻地空无一物,“你不是B大学医的吗,过来看。”
温嘉从付绍文颤抖的样子,一下子好像明白过来这一切到底是怎幺回事。她看着他左手的手腕处已经没有手掌,只剩一个肉球,第一反应就是擡头望陈易,可他正一眼不发地盯着陈楠。
付绍文用他仅有的右手,和多年的医学知识,暂时给姜瑞丰止了血。
“还有那个。”陈楠指了指黄文文,“你他妈塞进去,给取出来。”
“不是我……我是……”
“少他妈废话!”旁边有人给了他一脚,将他直踹到温嘉面前倒下。
付绍文心虚地看了温嘉一眼,并着双腿,颤颤巍巍地蹲到黄文文身边。仿佛是应激反应一下样,昏迷中的黄文文在他靠近的同时,弯曲的身体有一瞬间抖动。
温嘉想要挣开陈易的手走过去,却被他牢牢扣在怀里,就在她心烦的时候,阿北从她身边走过,一脚踹在付绍文肩上,他当即弹出去一米远的距离,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阿北脱了外套盖在黄文文身上,托住她的后背和臀部,尽量保持插在下体的酒瓶位置的平稳,站起来,率先走出门。
温嘉感觉到陈易扣在她的肩膀上的手松了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