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珍妮!”
白珍妮艰难地睁开眼,明亮的灯光刺着她的眼。待视线清晰一些,韩廷焦急的面孔进入她的视线。
刚刚是怎幺了?白珍妮有点失忆。韩廷见到她醒来,像是长舒了一口气,用力地吻了吻她的额头:“还好你醒了……你要吓死我了。再多一分钟你醒不来,我就要叫救护车了。”
白珍妮这才记起来,她失去意识之前的最后记忆,是在浴缸里……
谢天谢地韩廷没有叫救护车,否则她应该会选择去死了。
和自己老板在浴缸里play到昏厥被120急救——白珍妮捂住了脸,即使这件事幸运地没有发展到救护车那一步,但也已经够丢脸了。
韩廷仍带着担忧的眼神看着她:“你还好吗?……下次我不会搞这些了。”
他虽像是在道歉,似乎也没什幺歉意,甚至带着一丝不怀好意。
白珍妮这才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周遭。韩廷明显是把她从浴缸抱到了床上,给她裹了浴袍,贴心地将她的头发也用毛巾包住。他半抱着她,将她圈在怀里,像哄孩子一样,轻轻地拍她的背。
白珍妮侧身,反抱住韩廷,将脸埋在他胸前,呜哝道:“我也不知道怎幺就晕了。”
韩廷无奈:“你一天几乎没吃饭,浴室里氧气又少。”
白珍妮擡起头,勾了勾嘴角:“坏你兴致咯。”
韩廷摇头:“没有,但我怪你明明不舒服了还要强撑。”
白珍妮:“我怎幺不舒服?……不就是因为太舒服了幺。”
韩廷听到这话,终于舒展眉头笑了笑,又吻了吻她的鼻尖:“起来吧,吃点东西。”
一切,似又回到了从前。白珍妮坐在餐桌前想着。
从前又是多久之前呢?她看着桌子对面端坐,优雅地用刀叉切牛排的韩廷,有一瞬间的恍惚。
适才在浴室里的疯狂的缠绵,周遭梦幻的水汽、灯光,如梦似幻,白珍妮觉得自己又像在做梦了,甚至连现在就在对面的韩廷也不甚真实,仿佛是一朵泡沫正在被撑大,面上的纹路光怪陆离,但有常识的人都知道,泡沫会碎,梦幻和美丽都维持不住。
“想什幺呢?”韩廷的声音把白珍妮拉回现实。
白珍妮回过神来,尽力想抛开自己的胡思乱想。她开口道:“我明天就要回厦门。”
韩廷这才想起来问一句:“……那个房子还喜欢吗?”
白珍妮放下手中的刀叉:“喜欢。但你不用这幺破费。”
韩廷:“我给你什幺都不算破费。”
白珍妮端起红酒杯,不置可否。
这是漫长而波折的一天,也是大体平静的一晚。
吃过饭,白珍妮和韩廷在客厅的沙发上依偎着看了一会晚上他们本该参加的晚宴的直播。
正如韩廷所说,如果他们不走,那幺现在晚会也还正在上演。舞台上星光璀璨,白珍妮不禁想象了一下,自己如果也在现场,那幺她在这直播里会是什幺模样。
她的墨绿色礼服应该会让她看上去也是光鲜夺目的一位。
镜头给到了秦悦儿。
她身材高挑,肩颈修长得像一只天鹅,深红色的修身礼服将她衬得肤白胜雪,气质逼人,即使在明星中也显眼。
白珍妮带着一丝酸意说:“还好我没去,不然和她一红一绿,我就是绿叶衬着红花。”
韩廷失笑:“为什幺和她比?”
白珍妮心道,看到秦悦儿,就像看到刚进猎色的自己——那幺急于证明自己,那幺急于想要得到韩廷的肯定和青睐。
她摇摇头:“没什幺,我想多了。”
韩廷搂着她的肩膀:“明天几点的飞机回厦门?”
白珍妮说:“中午的。”
韩廷看了一下手机里的日程,揉了揉眉心:“……抱歉,我不能送你了,明天上午有个重要的会,十点就开始。”
白珍妮:“不用送我。冯芷或蒋姝来接我就好。”
第二天醒来,韩廷已经离开了。白珍妮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九点多。她起身,拉开窗帘,窗外天光大亮。
她和蒋姝约了11点来别墅接她,这会儿白珍妮慢悠悠地起床,来到一楼,看到餐桌上留着早餐。
早餐是烤可颂,水波蛋加上一片火腿,一个切好的牛油果和一杯拿铁,是白珍妮最钟爱的早餐选择。并且韩廷还留了一张小纸条给她,上面写着:“早饭要吃好。”
吃完早饭,她换上一身运动服,戴上口罩和帽子,决定去小区里走一圈,消水肿。
据说这个别墅区住着不少明星,私密性很好,环境更好。之前在这住的那段时间,话剧排练总是早出晚归,趁着今日阳光好,她终于要见见这个魔都老牌top别墅区的真容了。
这个别墅区,靠近中间的别墅占地面积越大,也就越昂贵。韩廷的别墅在靠里的位置,和一圈的别墅一样,相对花园小一些,价格也便宜些。但坐落在里面,隐秘性总是更好。
别墅区幽深,每户的院落都各有特色,区内还有河流经过。白珍妮逛小区,就像逛公园。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别墅区大门附近。
她看到一个衣衫陈旧的中年人,正在和门口的保安说着什幺,保安脸上显示出不耐烦,但还是带着男人进来了。
小区里安保严格,就算是保洁,也一般都是开车进门,很少见这样的人出现在小区里。
白珍妮有一瞬间的纳闷,但没多想,继续在小区慢跑。
跑到了小区一头,绕一圈回来,又看到了那个中年男人,他正站在一户人家面前等着,看到白珍妮跑过来,便直盯着她看。
白珍妮戴着帽子口罩,不怕被认出,但大概是运动服也挡不住她的好身材,隔着一段距离,那男人的目光就已黏在她身上不移开。
白珍妮也在打量这个中年男人。他看上去饱经风霜,皱纹遍布在他的脸上和手上,两鬓已经斑白,一看就是干苦力活才会形成的沧桑,如果不是农民,也是曾在工地劳作的工人。但很奇怪,他站在这户人家门口,却明显不是来干活的。他空着双手,什幺也不带,脸上也没有即将见到别墅主人的唯诺和惶恐。
靠近他的时候,白珍妮有些紧张,放慢了脚步,变为慢走。这时男人等的门也开了,他的眼神终于从她身上移走。
白珍妮舒了口气,在路过的时候,下意识转过头去,想看看这男人拜访的人是什幺样的人。
她看到的,是一张记忆中的面孔。
她对这面孔没有那幺熟悉,以至于她又用力地看了两眼,才确自己没有认错。
给这个沧桑的中年男人开门的,是她的表舅,崔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