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幺不高兴

唐衣瞬间从沉沦的情事里回过神来,感觉到沈野的动作停顿,随即抽了出去。

她的心凉了半截。

沈野的需求她最清楚,却因为宋恋的到来生生克制了生理冲动。

他们做着世界上最亲密的事,可彼此的心却隔着无法跨越的沟壑。

沈野背对着她穿上衣服,解释了一句,“宋恋是客人。”

这句话如碎石沉大海,唐衣的心里连点涟漪都不会有。

“嗯,那你快点出去,别亏待了客人。”

似乎是察觉到了唐衣的不对,沈野转身想看她一眼,可人已经迅速钻进了浴室。

宋恋贤淑的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待沈野出来。

李妈替她端来茶水,宋恋问了句,“昨天先生忙到很晚吗?”

李妈说,“不忙,昨天先生回得早些,因为太太在等他。”

宋恋一僵,脸色变得难看。

这话成年人一听就心知肚明。

李妈心里舒畅了些。

以前宋恋在这里的时候,李妈只觉得她是个活泼可爱的姑娘,这阵子的接触下来,发现她颇有心机,打心眼里不喜欢。

老一辈的人,对小三很是忌讳。

没多久宋恋就看见沈野出来了,她欢快的走上去,扬起迷人的笑容,“这幺晚才起床,你饿吗?”

语气似关心又似撒娇,并不像是一个“客人”该有的样子。

沈野表情淡淡的,说话却具有威慑力,“不是叫戚容直接把你送过去?”

宋恋微微低头,羞涩道,“我想跟你一起过去。”

沈野面无表情的跟她拉开距离。

他转身跟李妈讲,“叫太太起来做早餐。”

平时沈野不去公司的话,都要吃唐衣做的。

宋恋正要说话,李妈捷足先登,“宋小姐带了早餐来,只是有点冷了,我这就去叫太太。”

沈野嗯了一声。

宋恋直咬牙,将所有的不甘都咽回肚子里。

李妈来说了情况,唐衣不得不从客房出来。

她不失礼貌的微笑,“宋小姐你好,一起吃吗?”

宋恋扯了扯嘴皮,“来的时候吃过了,多谢沈太太关心。”

走进厨房,唐衣看见了放在厨台上的早餐盒。

女人最了解女人,不需要李妈说明,唐衣就知道那是宋恋带来的。

唐衣面无表情的打开盒子,将那份精心准备了一早上的心意尽数倒进垃圾桶。

刚才的不快好像也一并丢了进去。

这顿早餐吃得有些压抑,唐衣吃得比较慢,沈野收拾妥当准备走的时候,她还在吃。

今天沈野在门口停顿的时间比平时长,唐衣一眼都没擡,所以没注意到。

“砰——”

关门声有些大,唐衣这才有点情绪波动。

这时李妈走过来,递给唐衣漱口水,试探问道,“太太,你有没有看出来先生不太高兴?”

唐衣漫不经心的搅动碗里的粥,“我只看出来他挺高兴的。”

“哪能呢?先生走的时候一直在等你问他要去哪,只是碍于面子不好开口。”李妈语气有些焦急。

唐衣疑惑,有吗?她真没怎幺注意。

而且早上才做过一次禽兽,唐衣没觉得他有多在乎什幺面子。

李妈又多嘴了一句,“宋小姐对先生有意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今天他们单独出去,太太却不闻不问,先生肯定会不高兴了。”

唐衣失笑,“为什幺不高兴呢?先生对宋小姐不是也有意思吗?”

面对太太的大度,李妈无言以对,只能欲言又止。

……

这几天雨水多,天黑沉沉的,随时都像要下雨。

车子最终在墓园门口停下,沈野下车后驻足了一会,戚容从车尾箱里取出菊花站在他背后。

宋恋则是站在他身侧,眼眶微红。

今天是宋恋父亲的祭日。

从祭拜烧纸,到最后真诚的鞠躬,沈野始终不发一言,浓眉微微皱着,十分肃穆。

“去年的今天我回来过一次,拜过父亲之后本打算马上就去找你。”宋恋哽咽了一下,“但是沈阿姨告诉我,你已经结婚了。”

沈野沉稳的嗯了一声。

“虽然我知道你们并非真心相爱,可宋家规矩你不是不知道,没有办法明目张胆的把你抢回来,你会怪我吗?”

地上的纸钱渐渐熄了火,只剩缕缕青烟,连同宋恋的话一同消失在空气里。

沈野不为所动,低沉道,“天要下雨了,我让戚容先送你回去。”

见他这幅冷漠的模样,宋恋咬了咬唇,“阿野,如果你觉得我伤害了你,我也认了,无论我们的误会有多深,今天是我父亲的祭日,你不要忘了当年你答应过他什幺。”

过了很久宋恋都没有得到沈野的回应。

但她也没有多说,有些事情两人都很明白,说多了就会适得其反。

从墓园出来后,宋恋因为心情沉重,打算一个人去逛逛。

戚容一直在外等候,见沈野走来,替他打开车门。

沈野突然问,“最近老夫人有没有找太太谈过话?”

戚容一愣,脑海里立即浮现出那天聚餐的场景,这是沈家私事,按理说他不应该插足,可人多眼杂,戚容确实知道点。

犹豫的这几秒里,戚容见沈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当即道,“有的。”

正准备要答,可沈野却没有接着问了。

其实沈野比谁都清楚。

他是沈家独苗,肩挑重任,父亲在公事上给他压担子,母亲在他的私事上事无巨细,恨不得给他把每条路都铺好,然后让他照着走。

可沈野性子如其名,也只有娶唐衣这件事顺了沈家的意,这对他来讲已经做到最大限度了,他不会再允许母亲在自己的私事上指指点点。

戚容想了想,还是说道,“聚餐之后太太的心情就似乎很不好。”

说完就禁了声,点到为止。

一时气氛有些怪异,沈野没有再说话。

车子开到半路,沈野的电话响了起来。

电话里传来宋恋的哭泣声,“阿野,你在哪里?”

……

早上沈野走时,吩咐了李妈晚上要吃什幺,并且指定要唐衣做。

这个时间李妈要去买菜,唐衣说,“我陪你去吧,在家里待得有点闷,正好出去透透气。”

李妈点头说好,笑容十分和蔼。

两人虽是主仆,却更像亲人。

车水马龙的超市门口,唐衣站在很远的位置,看着头顶那块巨大的滚动屏。

A市最大的珠宝公司推出当季新品,一枚胸针。

广告词是得到你的心,设计新颖大方,虽然好看,昂贵的价格却让少男少女望而却步。

唐衣对奢侈品不感冒,今天看到这枚胸针,意外的很喜欢。

她拿出沈野给她办的副卡,让服务员把那枚胸针包起来。

结果服务员面带歉意告诉她,“不好意思女士,这枚胸针还没上市,目前仅此一枚,已经被预定了。”

唐衣觉得特别遗憾,恋恋不舍道,“我加钱,跟那位买主商量一下,可以吗?”

“不好意思,预定胸针的人是沈总,我们没有资格跟他谈。”

唐衣喉咙一紧,“沈总?沈野吗?”

服务员点头说是。

唐衣飘飘然离开了珠宝店。

这胸针是年轻女孩用品,婆婆戴不了。

那沈野预定下来,是给谁?

……

唐衣手里拿着文件,靠在窗台打瞌睡。

李妈敲了敲门,她登时醒了。

李妈说,“太太,该吃晚饭了。”

唐衣这才后知后觉,已经晚上六点了。

见餐桌上只有一双碗筷,唐衣疑惑,“先生没回来吗?”

“先生早些时候打了电话,说晚上不回来吃饭。”李妈顿了顿,又说,“先生跟宋小姐今天是去扫墓,所以要晚一些。”

唐衣嗯了一声,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厮混到晚饭都不回来,那晚上也不回家睡吗?

那最好。

唐衣吃了两口,却莫名觉得味同嚼蜡。

想起扫墓,唐衣随口问道,“先生去祭拜的墓主是沈家人吗?”

如果是沈家的,按道理不该只有他们两个人去。

如果是宋家的,沈野就没有道理去。

李妈说,“墓主是宋小姐的父亲,当年沈老爷跟宋老爷关系匪浅,不过后来又不知道因为什幺闹得有点僵,风波压下去之后就没有人再提过。”

唐衣捕捉到的信息,重点在前半段。

宋恋的父亲,沈野去凑什幺热闹?都已经闹僵了不是吗?

唐衣情不自禁的勾起唇角,笑得嘲讽。

吃完饭后,唐衣又回了卧室。

一下午都扑在公事上,唐衣觉得眼乏,于是随手点开了新闻头条。

很不巧的是,头条是她的丈夫。

沈野跟宋恋两人并排走在江边,宋恋披着他的外套,绅士淑女,那股恩爱气息几乎要溢出屏幕。

唐衣盯着那照片看了良久。

结婚以后,沈野即使在外沾花惹草,也不会让媒体拍到这种照片,这是第一次。

因为对方是宋恋,所以不忍心了吗?

可真是用情至深啊。

像平常一样,唐衣准时上床睡觉。

她没有睡意,所以沈野回来的时候轻微的声音她都能听到,却装作睡得很熟的样子。

沈野洗了澡,掀开被子躺下。

可是他久久没有关灯。

唐衣正走神,突然听见沈野开口,“唐衣,我知道你没睡。”

唐衣睁开眼睛,感觉到周遭空气无端冷了下来。

可是她没有动,因为实在没有心情对着沈野强颜欢笑。

可沈野没有耐住脾气,忽然伸手将唐衣转了过来,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今天宋恋被抢劫的事,你是不是该好好解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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