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雄今天来不过是捧个钱场,他喜欢听戏,却仅限于粤语,新界以前也有大陆来的灿女唱戏,他听过一次,咿咿呀呀的魔音灌耳,说不上难听,放到床上则刚刚好。
如果他这次的生意对象再不知好歹,苏雄想,那就剁了吧,再找个阴邪地埋着,空下来的地盘由他接手,想来不会比对方管理得更差。
这样想着,擡脚便进了后院,负责招待客人的伶童尚未长开,自然跟不上这位爷。挑眉将那带上哭腔的呼喊声抛于脑后,苏雄意识飘远了些,似乎……曾经自己身边也有这幺一个叫起来软软怯怯的声音,稀罕了一阵子,没几天,又迷上了小慧仙的泼辣,今天来之前,那不懂事的还说,瞎猫又要出去打野食了。
胡闹!
他当年中意的,就是她识进度的眼色,恰到好处,谁知这幺不经夸,真是人心易变,好歹不识!
打野食?
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幺玩意?这样火急火燎给自己长脸……
是该冷几天。
做完决定后心下平静了不少,想着自己应该再收个情妇,不觉又旖旎了些,擡脚转过一处回廊,墙里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曲声,苏雄停下脚步,侧耳听了阵——又是他听不懂的柔情蜜意。给身后一个消失的眼神,眼角一瞥,不说一声,大步往台前去了。
木桩搭起来的台子上,一个穿着锦绣花衣的旦角正甩着袖子唱词儿,头面没有戴齐全,乌黑的头发拿发油撸齐了,收了几根小辫,依次拿珠子簪起来,鬓边傍了朵白花。
他落座的时候不巧,旦角刚唱完最后一句,细软的唱腔还余音婉转,只见她摊着兰花手,绕着腕花,朝空中虚指一点,停一下忽又穿掌托腮凝思,眼神飘得老远,脚下徐徐迈着圆台,一步,一步,一步,身段柔靡又飘荡。
大概是因为离得近,小慧仙唱戏时,哪次不是隔了十来米距离,而他们这次究竟近到了什幺地步呢?苏雄想,这旦角儿最后定点的时候眼珠子斜斜滚过来,黑黢黢一双眼,盈盈汲着一汪静水,他蓦地一怔,目光粘稠交缠春|色无边,她笑了笑,他心口就摇晃着一抹艳色。
眼为情苗,心为欲种。
就这幺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