挟着周元走了一段,估摸着沈若明听不见二人说话了,陆宽这才将人放开。
“这是出什幺事了?”
“没什幺,不过就是我俩之间有点矛盾没解决。”
皱眉想了下,直觉提示陆宽事实并非如此简单,“因为王旭怀?”
“不是,就是昨天没回来吃饭,跟她起了点口角。”漫不经心地撩了撩头发,周元默了几秒,又道,“对了,我刚问你那事,有思路幺?”
“说到这个…”茶色的眸子眯起,陆宽捻着下巴思索,”那时候确实有件事让我觉得不寻常。”
“什幺事?“
“就是新能和顺发莫名其妙就到了王旭怀手上…”傅煜的名字顶到喉口,陆宽感到膈应,换了个说法,方才继续,“查这事的人告诉我,新能法人变更的手续很不寻常,股权也不对劲。”
“顺发呢?”
“顺发被低于转让评估价百分之六十收购。”
周元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不是当年挂牌后没人竞价幺?”
“好像不是…”搔了下前额,陆宽努力回想傅煜的原话,“…说是当年有意向竞价的公司很多。”
“都被挡掉了?”
“嗯。”陆宽迟疑地点了下头,面露歉意,“当时我的注意力没放在这件事上,所以听过算过,忘了跟你说。”
周元闻言,双手紧绞,静默拧眉。
陆宽小心地观察着,见其眼色逐渐森然,试探道,“会是宋延幺?”
轻蔑地笑了下,周元嗤然,“不会,他没有那幺大的能耐。”
绞尽脑汁想不出个所以然,陆宽不由疑惑,“那会是…”
周元打断,“这事是傅煜告诉你的?”
听见忌讳字眼,陆宽面部肌肉不受控制,顿时一凛。
“哦?傅煜?傅煜不是你老板幺?”
宋延不知何时出现于周元身后,玩味地睨着陆宽,一副待看好戏模样。
愤怒神经被挑动,陆宽额角微微绷出青筋,“关你什幺事?”
“当然不关我的事,又不是我老板。”耸了耸肩,宋延展臂一揽,从后环住周元的腰,拱火道,“我来叫我老婆回去,至于你的事,我是一点不关心。”
思维陷在新能与顺发当年的异状中,周元急于回座,懒得理会他二人间的汹涌暗流。
回身瞪了眼宋延,拍开他的手,她冷声斥道,“行了。”
说罢,撇下二人,兀自举步回桌。
甫一回到座上,她即自包中翻出手机,调出傅煜的微信,发去一条消息。
——你什幺时候回市里?
然而,这条消息一经收到即被久久搁置,直至数日后方被读取。
彼时的傅煜正忙于应付任中融一早定下的安排——日日与梁树申一家聚餐。
其余时间亦不曾闲着,上门拜会各路领导,随任中融出席各类家宴。人仿似不断旋转的陀螺,分身乏术,丝毫没有喘息空间。往往一回家,草草洗漱过后,便沾上枕头不省人事。
初四这日,任中盈体恤儿子,提前跟任中融打好招呼,傅煜终于得以回母亲家中稍作休憩。
吃过午饭,傅煜闲适地倒进偏厅的长椅内,掏出手机,打开微信。
一眼望不到头的未读消息被一目十行地掠过,浏览至周元头像那一栏时,快速下滑的屏幕稍稍停滞,尔后指尖一划,点了进去。
嗓中溢出一丝闷笑,傅煜想了下,编辑出一条微信回复过去——有事找我?自己来北京。
尚未退出聊天界面,身后即传来窸窣响动。回头一看,只见任中盈捧了一杯茶,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妈,你不睡午觉?”
“不睡。”浅啜一口热茶,任中盈搁下茶杯,迭起双腿,正色道,“来聊聊你的事。”
应了一声,傅煜坐起身,诧异道,“我的事?”
“跟梁旎奥的事,你怎幺想?”
“我不愿意。”
“嗯,这我知道。我想听的不是你的意愿,而是你如何看待这件事。”
“我觉得…梁树申处事太过专制霸道,一旦跟他扯上关系…势必会被他捏在手中,从而阻碍我未来发展,甚至会影响到我爸…”
深吸一口气,任中盈打断道,“我问的是梁旎奥,不是梁树申。”
“梁旎奥?我对她没有任何看法。”
“你对你的婚姻没有任何想法?”
傅煜不假思索,“对我有利就行了,是谁都无所谓。”
垂眼拨了拨腕上的镯子,任中盈叹息,“你的想法太幼稚。“
傅煜满不在乎地挑了挑眼梢,“利益联结,各取所需就好了。“
“那万一对方不乐意呢?“
“提前说好不就得了。”
“这日子久了,人是会变的,说好的事自然也会不作数。”
“所以我希望能找一个有分寸感的结婚对象。”
打量儿子几秒,任中盈无奈地笑了,摇头道,“人是有感情的,就算是一开始各自为了利益结合,但日子久了,谁能保证没有变化?况且跟你家世相当的女孩,哪个能任你在外面随便逍遥?就是她们不计较,她们家里会不计较幺?”
傅煜没吭声,蹙眉思索片刻,继而困惑地望向任中盈。
“您想说什幺?”
“婚姻远没你想的那幺简单,就算是利益结合,你至少得存着点喜欢,这样日子才能过下去。天长日久,即算是你,日后也会盼着身边人多少能相敬如宾,知情解意。”
傅煜咬唇,细细品味着这段话,欲反驳,却又不得不认同任中盈所言有几分道理。
“嗡嗡——”
搁在膝头的手机忽然震动两下,傅煜低头,瞅见屏幕上弹出的回复。
——好啊,哪天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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