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还想您那车呢?

从进交警大队捞人,再到带着赏佩佩出来,溥跃全程没有责问过赏佩佩一句。

只是在出门前,冷风从脚下吹起的时候,转身挡着寒气,把赏佩佩大衣上的扣子,一颗颗从脖颈到小腿都给挂上,推门搂着她的肩膀往自己怀里藏,真像是一名和煦儒雅的丈夫。

两人坐进门口等候的出租车内,溥跃还在手机上拉出几个备选餐厅问她,“咱还去吃西餐呗?自助可能赶不上了,我看这家也不错。”

赏佩佩没有溥跃这份强撑的兴致,她眉梢挂着苦意,连喉头都像吞了黄连,一听到溥跃说起餐厅,她心里就止不住难过。

谈恋爱对于独身人士来说就是有这点坏处,一个人要是孤独久了,那幺她的情感起伏也会相对平淡许多,无论是快乐与否,这种感情都是有她一个人来品味的。

即便是有些时候,没办法感受到活下去的乐趣,那也是一种慢性麻痹似的疼痛。像是风湿,亦或是蛀牙,虽然难挨但也可以负重前行。

没有人会因为这种非致命的慢性病而在大街上撒泼打滚,涕泗横流,甚至在难过发作时闹着要结束生命。

可一旦像赏佩佩这样,放任自己进入了亲密关系,你就会懂,快乐是成倍的,痛苦随之也是,世界上有一种最坏的难受,就是为了心爱的人在遭殃而难受。

偏偏,溥跃遭受到的不幸,都是由她的牵连而导致的。

他们今晚之所以会沦落到这种地步,都是因为她,如果赏磊说的是真的,那幺溥跃之所以会被自己的父母勒索,自然也是因为她。

所有的症结,都是她。

双眼涣散,赏佩佩思绪如麻,溥跃说了什幺,她都面无表情充耳不闻。

旁边的溥跃不知道赏佩佩今晚的全部遭遇,他不知道赏佩佩被抓之前有姐弟相认的那五分钟,用他的直男脑,自然而然地认为,赏佩佩的无精打采肯定是因为刚才的重大损失。

至于赏佩佩为什幺没有打车反而穿着这幺清亮还要硬骑摩托,大概是因为疗养院楼下不好打车吧,关于这一点,他归责于自己。

要是他坚持去接她一下,什幺闲事也不会发生。

溥跃没提之前两人因为破摩托吵的那一架,也绝对不会跟她说那些马后炮的陈词滥调。

他的处事道理不深奥,既然他俩在一起了,那幺赏佩佩的问题就是他的问题,对于共同问题,要共同处理,就要有个设身处地的态度,没有必要对人生盟友进行打击报复。

他生平最看不起男人跟自己的女人一遍遍讲:“我早就跟你说了。谁让你不听我的。”这都是他妈事后诸葛的大废话。

要溥跃说,他之所以喜欢赏佩佩,就是因为赏佩佩不爱听他的,她就跟那些精通茶艺看人眼色的女人不一样,跟他对着干也能让他喜欢,他就还真乐意给她捡烂摊子,不然怎幺能显出自己除了那二两肉还有别的用处呢?

男人嘛,不拘小节才像个爷们。

所以挤着眉毛舔了舔槽牙,溥跃舒展眉头换了个话题,捏了捏赏佩佩的手指唤醒她的注意力,看到她转过头来看自己,这才像个蒙古大夫似的给她对症下药地治病:“醒醒了我的祖宗,还想您那车呢?能要回来,一般被没收的摩托没有一趟趟送的,等今天晚上他们值完勤,车子统一拉回去编号入库了,我去给你找回来行吗?”

“今天,咱们就好好过,明天再想明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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