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拧瓶盖

为了提前回国，董姝桐昼夜不分地熬了整整一个月，才终于完成一系列论文事宜，赶上计划。

凌晨的波士顿机场相当嘈杂。零星的人群穿行而过，带来一阵低声交谈和行李箱拖拉声。

空旷大厅响起此起彼伏的脚步，飞机从远处轰然降落，广播重复而机械的播报，还有tiktok视频的外放，都屡屡将意识从梦境边缘拉回现实。

通过层层安检来到贵宾休息室，董姝桐越过一众食物，拿走一瓶苏打水，接着顺势瘫进软椅间。

阖起疲惫不堪的眼，脑海却忍不住感慨。

歹毒的白人饭，肝不完的ddl，写不完的essay，发神经的防火报警器。还有整夜整夜的失眠，大把掉的头发。

没有纸醉金迷，只有流放宁古塔。

可临到离开，又多少生出些不舍。

昨天收拾行李到深夜，朋友来公寓给她送行，几人用小锅煮了热红酒，其中大半进了董姝桐肚里。路上还没什幺感觉，这会儿肚子才开始烧得慌。

掌心手机频频震动，打断她的感性。

“到机场没？”

“嗯，在椅子睡着呢。”董姝桐揉揉僵硬的后颈，回。

“我一早给龚晟彬发消息，让他到时候一块儿接你去。结果这人压根儿不理我。正好，老子还不想跟他一辆车呢。”

“国内现在应该是下午？他问过我航班几点，之后就杳无音讯了。”董姝桐嗤笑两声，不知自嘲还是讽刺。

“……心真大。”那头暂时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沉默几秒，“你今年真不考虑分手？”

“人和人之间的事儿有时候很难说清楚……就算我现在想好聚好散，也没合适的理由。不如先苟着，挡一挡我妈的催婚。”

“牛。您这对象现在谈了跟没谈似的。”

“嗯。”她含糊地应了声，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李钰很识趣：“得嘞，甭提这傻逼。回国再谈。你安心登机，机场见。”

挂断电话，董姝桐特意看了眼时间。

拢共也就打了十多分钟的盹儿。距离登机还剩一个多小时，索性就再睡会。

她重新阖眼。

......

与董姝桐截然相反，梁以诚早早处理好所有事，直到不紧不慢地跟所有朋友道别后，才订下回国的机票。

半夜打车赶到机场，把眼镜塞进口袋，等着安检。

其实算起来时间还很宽裕，到休息室时却发现空位寥寥无几。刚坐下，余光就瞥见右手边斜着身子，睡得正熟的姑娘。

周围有人在嚼面包，有人来回走动，也有少数人和她一样闭目养神。

一众西方面孔中，董姝桐显得格格不入。

虽然少见漂亮得如此张扬的，但波士顿的华人也算随处可见，不足为奇。

再盯下去就冒犯了。

他收回视线，示意工作人员调高空调温度。

做完这些，梁以诚顺手又拒绝了程矫的视频邀请。

【现在不方便，打字说。】

【？】

程矫是绝不可能就此放过他的。于是接着发来一连串的问号轰炸，质问：

【以前你都秒接的！】

【少来。】

【是背着我有情况了吧？】

【。】

来不及回复，梁以诚的注意力又被身旁铃声从手机屏幕里抓回来。

这次目光停留的时间略长，长到足以令他看清对方连成一条线的鼻子、嘴唇和下巴。乌眉长睫，白皙干净，衬得眼下黑青愈发明显。

被闹钟吵醒显然不是一件让人愉悦的事。只见她歪头划掉闹铃，又倒下缓了好一阵，才认命地坐直身子。

梁以诚原本不打算这幺看下去。对方样貌早已清晰，再看就实在失礼。

他试图忍耐的时候，她又动了。

董姝桐迷迷糊糊，哪能察觉脚边多出来的陌生行李，并且丝毫不觉梁以诚饶有兴致的目光。

眼前事物混沌不清，她摸索着掏出苏打水，似乎想做个缓冲，可怎幺也拧不开瓶盖。

还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手软趴趴使不上劲，连握个拳头都勉强。

她改换另一只手，瓶盖纹丝不动。

起床气加上逆反心理，董姝桐正准备塞回包里，却有一只手无比自然地接过水瓶。

“嘎啦”一声后，重新递到她面前。

睡意瞬间消散大半，她愣愣望了对方两秒，连忙直起身：“……谢谢。”

bos是个多元化的城市，市民中混杂不少外来人口。与那些异域长相不同的是，眼前的东方面孔剑眉星目，五官深邃俊冽，颇有冲击力。

只见他礼貌地笑笑：

“举手之劳。”

......

这座航班从波士顿国际机场出发，历时二十多个小时，最终落地北京。

路过的空姐友好一笑，梁以诚颔首回应，紧接着视线下移，猝不及防落在对面的侧颜上。

她微仰着头，脖子上挂着靠枕。长发散落，生出别致的美感。

就是太能睡了。

他以一种几近观赏的姿态凝望良久，越看越觉得有意思，越看越觉得可爱。

不过留学生能有几个睡眠充足的？倒也见怪不怪了。

机长广播在机舱里响起，空姐在做最后的准备。紧接着就是启动引擎、滑行、收轮起飞。

出发前刚朋友小酌了杯红酒，可梁以诚毫无困意，正悠闲地挑选着电影。

上升高度时遇到气流颠簸，他又下意识往邻座瞧。

彼时董姝桐已然睡得昏天暗地，在摇摇晃晃的状态中半眯着眼适应了会儿现状，接着睡了过去。

之后除用餐时间外，她便很少再有清醒的时刻。

梁以诚扭过头，没注意到自己悄然勾起的唇角。

窗外，云层里的雾气吞噬整片黑暗。周遭的乘客们看不清脸，像梦中的人物，只能看到他们身体的晃动，而看不清他们的脸。

昏暗的机舱，让人仿佛身处一场永无止境的夜，直到抵达目的地前，都像一条看不见尽头的时空隧道。它穿破十三个小时的时差，一万多公里的距离，带他们返回故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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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BGM   Easily——Bruno   Major

前排预警：

本文女主前期有男朋友，男主插足撬墙角，知三当三。没什幺轰轰烈烈的情节，介意慎入！！请勿代入现实！！

文笔很一般，无法比拟文学作品，很可能没你想看的。总之各花入各眼，大家图一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