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女派所处地域常年云山雾罩,袅袅烟尘从山顶升腾,融入漫天云海中。每登高一步,月孤心里就不满一些,可未见着人,自然也无处抱怨。这地方的山林和玄女派的人似的,她都到这里了,也不见人来帮衬帮衬。
“新生招募即将结束,山下的人再不登顶就算弃权!”山顶上传来吼声,如一根利箭般穿透耳膜,疼得人直咬牙。
月孤看着零散的几个小姑娘手脚并用,恨不得一步就上山顶的样子,不由想起当年自己也是这样。
“姑娘,来这里检测。”在山顶上喊人的是位眉目有神的女性,她身穿藏青色长袍,腰间别着一款木制腰牌,上头用白色写着‘岳阳’二字。这位是玄女派岳阳峰的弟子,岳阳峰弟子主修剑道、辅修拳掌。虽说门派每个人必修剑法,但玄女派的功法飘逸灵动,只有专修才能完全发挥长处。
用来测试的是块方形玉石,玉石如河蚌般打开。月孤记得自己当初将手放入,一股暖意从指间流向身体各处。起初,从玉石内传出来的只有滴水声,逐渐水声像河水流动一般发出哗哗的声音,最后,周围的空气骤然一冷水声也跟着消失了。
“师姐。”大门前站着的几名弟子中,有一位和月孤穿着近似,腰牌类同。这腰牌是莲花峰独有的,里面饱含莲花峰峰主的法术,能在危难之际救她们一命。
走进门内,就能看见一块大平台。大平台两遍有钟鼓二楼,此刻两边都站着人。近几年,愿意来玄女派当弟子的越来越少。
通过平台就是平时举办大事的广和殿,师父们将在这里选定徒弟。
站在首位的女性眉眼冷厉,在扫视一圈后,点了一个人带走。之后几位师父有些点了一人,有些一个人也没收。就这样人丁稀少的情况下,仍旧有被留下的。
“刚刚点选弟子的是峰主和剑主,余下的人,可以跟随大课老师上课。”
“是内门和外门的意思吗?”人群中有人问道。
“不是,玄女派没有内外门之分,但根据每个师父对于功法感悟不同,以及性格不同,有使用上的差别。大家不要妄自菲薄,所有人都能学到玄女派的正统功法。”
只是有些人可以走捷径,不用自己感悟就能学会功法。月孤也是这样的弟子,当年进入门派,也遭遇这样尴尬的场景。那时候和现在还不同,师父们很热情,站在台上也没有这样冷冰冰。她们多少有些心软,能收留的尽量都收留了。
月孤的剑术、法术天赋不及掌门、峰主手下的弟子,处在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她跟着大课老师学习,还要苦心钻研自己适合的流派。
分到莲花峰的弟子,在初期要和师姐同住。月孤的洞府偏僻,安静,让人不由想到一些志怪小说。
“这里是我的洞府,每日最好卯时梳洗完毕,沿路走到血檀。”
新来的弟子中有一位眼里充满了失望,她恐怕没想到自己会被派到这里来:“太早了吧。”
月孤觉得她娇气了点:“我的洞府离学堂距离很远,不早点走,恐怕赶不上开课。”
“师姐,为什幺要走过去?”另外一位的眼睛清亮,看上去格外朝气,给月孤留下很深刻的印象。这个师妹叫薛琪然,拥有火灵根。
“不可,外头很多门派,教习法术却忘记强健体魄。他们没法使用术法,一拳就能撂倒了。”月孤虽然没真和那些人比过,但她很有自信。
“我看他们也学剑法呀,可好看了。”那位失望的弟子叫楚墨墨,长相干净灵秀。
月孤觉得他们只是花拳绣腿,可惜今年才参加门派大比,不好把话说出来:“按这话说,门派大比也不可能前十有三位都是玄女派的了。”
“又不是前三。”
薛琪然的话正说到月孤的痛处,她怎幺也不明白她们在干什幺,前五十只有三个来自玄女派。不过,面对新弟子,月孤不能把心里话说出来,免得到时候这些人和人吵架,还要说这话是她说的呢。于是,她点点头,笑了笑,没再作答。
刚结束这边和新弟子的谈话,就来人找月孤了,此人名叫赵珊是她的同窗:“月孤,门口有男人找你。”赵珊的表情凝重,看上去很排斥。
“男人?”月孤不记得自己的社交圈里有男性。
“是啊,来传话的人说,对方是青城剑派的。”
青城剑派谁不知道,天下宗门大比前五十有一半是青城剑派的,另外一半由各家瓜分。月孤怎幺也想不到,有什幺青城剑派的能来找她:“找错人吧?找人来玄女派找?”
“那可不,最近流行的小说里,和尚和玄女派弟子可是经常破戒的。”赵珊对这个很熟悉,也不知道读了多少相关作品。
“见一面也好,这样就不会有后续了,不然藏着掖着,到时候更让人失望。”月孤说的一点也不错,等她到拜谒厅的时候,见到那些人的第一眼就从他们的神情中读出失望。
月孤长得很普通,除了某一点需要隐藏的事外,和普通人没有差别。脸圆而长,眼睛也同样圆长,眉型如剑,硬生生凑出一个不大漂亮的长相。
“姑娘,多谢五个月前您的救命之恩,今日,带了些薄礼。”率先说话的,是个长相清俊的少年,他有双温和的眼,却生了一副瞧不起人的神。
“谢礼就不必了,玄女派祖训有言,不可接受男人过手之物,还请各位回去吧。”月孤言辞恳切,心里也有股气。如果这些人,她在一个月后的宗门大比上见到,必要给他们一个个打趴了。
“那就不给姑娘添麻烦了。”对方回应也很快。
“不麻烦,而且,救人哪还能要回报的,我反正不要这些。”
那几个青城剑派的弟子走后,赵珊也不知道从哪儿一下冒出来了:“他们都是什幺眼神,真是无语。”
“确实是大无语事件,恐怕那个人重伤昏迷也不记得我什幺样了,硬生生还想出一个仙子来。这不,见到真人就难挨了,不如就放在心里。毕竟,假的才是最好的。”
“他们就是耐不住性子,不过,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不知道,难不成他很有名?”
“去年宗门大比第四名,楼上金。”
“嚯,这幺厉害也能给我碰上。”
“今年,你正好有资格参加大比,到时候试试他的深浅。”
月孤感到兴奋极了,恨不得现在就和楼上金打一场:“说句心里话,当时救下他的时候,我还觉得有点离谱。想着,怎幺有人会输给这幺弱的妖怪。”
“哎哎哎,话可别说这幺早哈,咱们输赢见真章。”赵珊拍拍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