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十多天都过得很平静,楚弋舟仿佛死了心,一次都没有来骚扰过继母。
沅芷公司的事情也多,白天揪着各部门主管开会,晚上又自掏腰包给加班的员工订夜宵,熬了这些时间,下巴都尖了三分。
回家的时候跟木木同路。小孩挺机灵,总是先出公司大门在下个路口等她开车过来,进公寓时也是先上楼,看没有可疑人再帮她叫电梯。
沅芷理解了为什幺好多独居的女孩都喜欢养条大狗,确实蛮有安全感。
晚上准备洗澡的时候水管开了一会没有动静,沅芷后知后觉今天是管道维修日,到明早才会恢复用水。
门铃这时候响了,木木扛着一箱饮用水,站在她家门口。
“放哪里?”门开了之后木木很自然地问。
沅芷想说放门口就行,她自己可以搬动,可话到嘴边又改了方向:“厨房在里面,你先换个脱鞋。”
少年穿着一次性拖鞋,目不斜视地搬水进了厨房。看着他的背影沅芷猛然想起昨天的外卖盒子好像还没收拾,厨房里面还乱着,不该让他看见。
木木很快就出来了,手里拎着一个垃圾袋:“帮你带走了。”
沅芷感觉自己的脸一定红了,支支吾吾道了谢,终于在送人出门的时候说了句:“见笑。”
“晚安,沅姐。”男孩无所谓地笑笑,随后关上了门。
半夜的时候沅芷被小腹痛醒,原以为是生理期提前,含了止痛药后一小时仍不见效。翻了一圈手机没有可以停留的名字,出血量又大得可怕,沅芷扛不住,哆嗦着爬起来穿了衣服打算去医院。
她高估了自己的耐痛力,刚锁上门还没走到电梯脚下就软了,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对面门木木听到声响开门看见她狼狈的样子,赶忙跑了过来扶人。
建筑物里的灯和路灯交替在沅芷脸下投下阴影,她感觉到自己在夜风里浮沉,唯有一双坚实的手臂稳稳擎住她。
昏迷之前,女人看到的是少年棱角分明的下颌,一滴晶莹的汗珠顺着喉结的曲线划下。
手术室的红灯亮着,长椅上等待的只有木木一人,揣着手望着天花板发呆。护士出来找病患家属签字,木木拿起笔,写上了时暮二字。
护士问他是病人的家属吗?木木摇了摇头说只是朋友。护士又跟他解释病情,说是节育器戴久了,加上生活作息不规律才引发的炎症,眼下只能把节育器拿掉才能消炎症。
关于这件事木木没有置喙的权力,唯一的要求就是要保证人没事。
又过了两小时沅芷被推了出来,安置进了监护病房。麻药药效还在,她脸上带着呼吸罩,整个人看上去脆弱易碎。
“又见笑了。”她张嘴说话,却发不出什幺声音。
木木没什幺表情,从兜里掏出她的手机问:“要帮你打给谁吗?父母,兄妹……丈夫?”
沅芷使了大力气摇了摇头:“我自己可以的。”
“你结婚了?”木木又问。
“嗯。”沅芷点了点头,“我先生……刚走。”
“那今晚我照顾你。”木木的口气意外的强硬,“实在过意不去可以给我包红包,现在就别拒绝了。”
“那好。”沅芷扯出一个无力的微笑,可以用金钱衡量的情谊令她安心。无论木木真实想法是什幺,起码当下她可以放心麻烦他。
手术后不能喝水,沅芷口干得厉害,木木拿棉签沾了水帮她润唇,一次就一丝丝,还没来得及品到水的味道就结束了。
随着麻药药效减退,术后的疼痛蔓延开来。沅芷半梦半醒之间感到下体一阵异样,睁开眼发现木木正在帮她清理排泄袋。
“我自己来!”沅芷快羞哭了,从没被人看过的窘态都被这个刚认识不久的小孩看遍了。她挣扎想起身,慌乱之间又压到身上连接的另一个污血袋,霎时痛得眼泪横流。
木木手上脏着,只好用头去顶沅芷,让她趴得老实点:“我可没乱看,你放心好了。”
沅芷想说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担心你嫌脏。可她再去观察木木的表情,丝毫没有意料中的厌弃,就像在做普通的活,和让他去搬个桌子一样平常。
过了一会木木洗完手回来,又帮沅芷活动了脚趾。这次她放松了很多,不再那幺一惊一乍,在麻药和疼痛的作用下很快又睡了过去。
一晚上说长不长,在沅芷睡着的时候木木又帮她换了两次吊瓶,喂了一次水。
天亮后主治医生就来检查沅芷的情况,详细说明了病情,又嘱咐了许多养病要注意的事项。女医生年过四十,很是热心。
临走的时候瞟了眼木木,拔高了音调说:“现在的男人,只顾着自己爽完就得了。做女人的可不能那幺心软,光自己受苦。”
沅芷脸红得快滴血了,木木却一脸赞同符合着:“就是。”
医生见阴阳怪气没气到点子上,甩手愤愤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