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下定决心,再不采取行动她就只剩死路一条。
她强忍着脑中的晕眩和侧脸疼痛肿胀,跟在他身后,她的手伸向桌面的烟灰缸,她叫住郑恩:“阿叔。”
他不耐烦地扭转半张脸,呼啸而来的风声就袭向他后脑!剧烈的疼痛使他眼前发黑,郑恩失力瘫伏在地,他意识残存,拼尽全力艰难地向门外爬去。
厚重玻璃和颅骨再次相撞发出闷响。
郑恩身体仍在微微抽搐。
钟意握紧带血烟灰缸,鲜血四溅,她面无表情,坐在郑恩身上,她停下来,如梦初醒环顾四周,发现办公桌上放着郑恩遗落的烟盒,她哆哆嗦嗦走过去,想抽一根出来,她的手不知是太过用力亦或是太过无力,连一根烟都拿不出。
她只好将烟盒开口朝下,手上的颤抖使得里面的香烟轻易地散落在铺满鲜血的地上。
钟意不顾地上血迹斑斑,蹲下身,捡起一根没沾上太多血迹的香烟,她回过头在郑恩身上寻找打火机。
“阿叔,借火。”
打火机的火光跳跃着,映着她脸上的冷静和疯狂。
她静静看录像带燃烧,不知何时被打翻的茶杯里的茶水沿着桌子的纹理爬行,一滴一滴朝地下滴,砸入暗红的血迹中。
楼下爆发激烈的枪声,钟意坐在原地吐烟圈,再后来枪声渐止,取而代之的是哭嚎声和呐喊。
钟意没心思分辨,楼梯传来急促脚步声,她站起身,抹着脸颊溅上的血迹向外走去,手上的血迹蹭到脸上,越抹越脏。
许秉文呼吸急促,向外走来的钟意正好撞进他怀里,他拉住摇摇欲坠的钟意,从头到尾将全身是血的她仔细审视,没有受伤,他松一口气。
“怎幺回事?”
他得不到答案,钟意的灵魂好像被抽走,留在这里的只是具行尸走肉,她不知道拽住自己的是谁,也不想看,她的眼神不知飘向何方,没有定点。
许秉文捧着钟意的脸,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幺。
钟意趔趄着想要避开他,她脚步虚浮,随时随地都要飘起来,许秉文一把将她按进怀里,钟意的脸紧贴着他的白色衬衣。
他想进去查看情况,但又不放心钟意一个人,只好拽着她又重返行凶之地。
钟平和郑恩躺在地板上,许秉文心中警铃大作,郑恩在这里无所谓,但钟平……
他偷看钟意脸色,她好像对钟平的尸体并没什幺反应。
钟意语气飘忽:“我杀人了。”
许秉文脑中飞速运转:“没事的。”
“我会被判死刑。”
“不会。”
钟意低着头小声说:“会的。”
许秉文不回头,语气斩钉截铁:“不会。”
她根本不在乎许秉文说了什幺,自顾自地说:“会的。”
“擡头。”
这时的钟意好听话,让做什幺就做什幺,乖乖擡头,眼神与许秉文黑沉沉的眼眸相撞。
“我不会让你死的。”
许秉文替人处理过很多残局,他让钟意将当时情景重新复述给他听,碰过什幺,摸过哪里,一丝一毫的细节都不要放过。
他擦掉指纹,带走烟盒,抹除一切属于钟意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