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跟他坐到了车上。
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是就是天生一对般地默契和了解对方。
小喻不是怀疑周牧归做不到。
哪怕是要延迟整个时装周,她也相信他能有办法做到。
其实以她的家境实力她也并不惧怕。
他就是要吓唬她。
而她假装自己被吓唬到了。
可能还是因为心软,如了他的意。
张小娴说过,承诺本来就是男人与女人的一场角力,有时皆大欢喜,大部份的情况却两败俱伤。
这场爱情中,也逃不过你欺骗我,我被你骗到了。
她无数次地想问他,为什幺相见恨晚后轰轰烈烈,也海誓山盟过了,最后不能在一起。
为什幺选的人,不可以是她。
以前换过很多男友,就是因为太知道自己想要什幺样的人,所以不能将就。
遇上了周牧归,她终于以为自己找到了真命天子。
可以一世一双人地幸福下去。
周家要门当户对,王家在美国也是非常不错的,她S大硕士毕业有自己的事业,样样都是尖儿,中文也学得很好。
终究是不同。
就像是她再有钱,想在华国某市买套房子,缺的却是一份社保证明。
“我要回我的酒店。”王小喻在车上,望着车外的巴黎街景。
周牧归上车后便拉过她的手捏在手里,如果要挣开便会被抓的更紧。
此时他摩搓着她的无名指指节,一手撑着下颚,正歪头目不转睛地看她,微笑着,“我们去过那幺多城市你不是说最喜欢巴黎,还有XX厨师做的creme brulee?我给我们买了套房子,要不现在去看看?”
他和她上次来还是彼此的热恋期,两人走遍巴黎大街小巷,寻访最好吃的甜点、最好喝的红酒。白天流连大大小小的艺术馆,夜晚在有人无人的街角相拥热吻。
这次却是这般——的情况。
那...
下一次呢?
会不会就是陌路人了呢?
“不必,”王小喻听到自己的声音冷冷地在车内响起,“我来是工作,不是度假。酒店有我需要拍摄场景和房间。你要去住你的房子,那麻烦你把我在路边放下。”
男人似没有听到她的疏远冷漠,温和地说,“那我也和你一起住酒店。你的房间要工作,那我就在旁边住,好不好?”
哼,女人扭头白了他一眼又把头转开,反正她说不好他也不会听。
两人沉默一会儿,她心里一股气憋得爆炸。
以她的个性,根本不喜欢拖泥带水不清不楚。
她的另一只手把自己捏的死紧,指尖深深刺入了掌心的肉里。
女人最终还是开了口,语速极快,神色冷漠,“你到底要这样下去到什幺时候?!明明没结果的事早些了断不好吗?!你打算什幺时候和你的女人结婚,是要和梁易那对一起吗,那真是双喜临门恭喜你们了。”
空气中似乎一下子凝结起来。
“小喻!”男人沉下声线。
他惯常优雅斯文,在人前是出了名的好相处,极少会这样对人大小声。
此时却怒得眼底发红,声线危险嘶哑。
周牧归极力忍耐,知道她在故意激怒。
扯出一点浮于表面的笑,有些语无伦次,“你怎幺可以这幺说话?你知道我——你明知道,怎幺可以怀疑我对你的——”
他想把她扯过来抱住,像是此时紧紧抓在手里便不会有人离开,“小喻你别气,我不打扰你工作。我只是——我只是太想你了。”
王小喻死也不肯给他抱,他知道她的性格爱憎分明不敢逼得太紧,又低低地和她讲道理:“大哥——我和大哥都是不愿意的。可是这事要答应下来是轻轻松松一句话,不答应便是腥风血雨、将自己的根都要否定,你在这样的圈子长大最清楚了不是吗?我没见你三周已经快疯了,大哥呢?他也不能好受。小喻,小喻我知道你心里有我,你再等等,我在想办法...”
“想什幺办法?你周家如果容得下我,你又为何从来没有提出让我见你的家人?你自己呢,想净身出户还是断绝关系?不要再骗我了。”王小喻终于肯转头看他,死死地盯住他,眼里泛起一阵阵倔强的红。
她坚持已久的的泪就这幺流了下来,“我是爱你。周牧归,我很爱很爱你。我的心为爱情低头,我为你臣服低头。可我的尊严,却不会对我的爱情低头。我失去你,下半辈子再也不能爱上别人。但就算这样,也一定比我隐姓埋名、做你婚姻的第三者的痛苦来得快乐。”
“我就是这样自私的人。所以我求求你,在我憎恨你之前,放手。”
男人紧紧抓住她的手,紧紧地,像要紧入骨血之中,却沉默良久。
最后他擡起手,用漂亮的拇指轻轻擦她眼角的泪。
声音里全是绝望,“我放过你,那谁又来放过我?小喻,你不能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