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if线]羊皮

更新于21.11.10

内含:分离后重逢/幼弟大姐

“狼最愿意、也最为擅长的伪装。”

「......你好?」她斟酌语气后微微弯下腰对面前站着的男孩说道。

他似乎颇有些害羞,始终半垂着眼睛不敢看她。被长袖遮盖仅露出半只的手指相互绞在一块,她看出男孩的紧张,于是将身体彻底蹲下去平视他的眼睛。

和她一样的黑色眼珠。

万达朝他咧开一个笑,两眼下部的弧度弯出细微的弧度,令她看起来相当平易近人,「我叫万达,」男孩轻轻抖了一下,总算在她略微低沉且清雅的声线下迟疑地擡起眼睛,接着他的耳边传来剪着三七分样式短发的人的声音:

「我是你的姐姐。」

他将那词在犬齿上卷动几次,两唇微张,想:他的——

姐姐。

......

她下课的时间难得比往日早了些,飞快地收拾好东西后便将背包垮到后背,挥手打断了身后谁人喊她的声音,踩着帆布鞋极快地踩着楼梯往下赶。平日常有锻炼的身体令两腿交替的动作显得那样赏心悦目,她擦身过许多人的身旁,却敏捷地不曾碰到他们。

教室内静默了一瞬,汉封无奈地甩甩手心,又转头对旁边的人调侃:「啊,万达已经很久都没和我们出去了。」说罢忽地捂住心口,哀嚎道,「好孤单。」

那人噗嗤笑出声来,竖起拇指将其转了个样,扬起嘴角不屑地嘲讽:「有本事你在她面前也这样嚎一声。」

汉封哈哈大笑,旋即又道:「不要,我害羞。」他说罢往后仰倒,肩部抵在木椅的边缘伸了个懒腰,「万达太迟钝了。」

这是万达第一次见到他和同学间相处的样子。——且并非男孩口中的平稳安详,甚至和睦的,而是被好些同他差不多高的人围在中间。她由上至下轻易地看见他松垮握在书包两边的手不是显现出来的平和,他的手指捏着带子,实则有些紧张,或是说——害怕。

有人伸手狠狠推搡他一下,把他的肩膀打往后处,他似乎没有承受住那重量,脚步踉跄几下才勉强稳住身形。他的手心向里收紧了。

万达不知道此时从脚底涌上生出的情绪是什幺,当她看见男孩高挑却不敦实的身体如同一片枯瘦可怜的黄叶被牢牢围在那样多的人里面,一贯羞涩收敛的神情在低垂的眼睑下全然展露,她不知道为什幺会有人可以这般对待他。

然后是一道稚嫩又恶毒刻薄的嗓音,满载打从心底的鄙夷,说:

「私生子!」

她好似感到他猛地颤抖一下,随后抿起了嘴唇。

又有人低低嘲笑,高声指着他漂亮的脸,毫无怜惜地说:

「万宁,你是——呜哇!」

下一秒万达收回了横打在倒的人后背骨的腿,她平和的视线一一扫过包围着男孩的人的脸,墨色的眼珠里不见盛怒。万达没有开口,只余下高低起伏的亢鸣不住地击打往他们强装镇定却在包裹的长裤下瑟瑟发抖的腿。

她的身量无疑给他们带来了相当程度的压力,前刻仍趾高气扬口吐尖酸话语的几人不再做声,只默契地让开一条道路露出里面的人。万达对上他不知所措的表情顿感无奈,她朝他招手,男孩乖巧地快步走向她。

她俯视他,而男孩微微擡起下巴仰视她。片刻后他又垂头,松开握着背包带子的手想要前伸,紧接着又突然停下。他抿唇,乖顺地叫:「姐姐。」他的手在即将重新环住背包时被另一只大了些手裹住,被不容置疑地牵着离开。

他怔愣一下,又很快内敛地扬起嘴角的弧度。

如此走了一段路程后他似乎大胆了一点,五指轻微地转动挪移,巧妙地钻入裹着他的手的指缝里。而后她察觉到有目光投射到颊边,小心翼翼又有些忐忑。她弯弯唇角,侧眼瞥了男孩,加大些微力道反握回去。

万宁是她父亲或母亲的私生子,他们的父亲也不曾告知他究竟是哪一方的过错。且他们的母亲在一年前死去了,这件事情更少了能被探究清楚的理由。

两年前,在万达十七岁时他被领回了家。一个有着同样发色与瞳色的十岁男孩,五官俊秀漂亮,皮肤相当白皙,眼睫长且翘挺。她对这位突然出现的外来者没有常人所该产生的厌恶或是抗拒,不仅仅因为她对父母的事并不关心,大概还有外来者的模样不知为何令她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怜惜。而现在则变成了不加掩饰的宠爱。

他被称作万宁。

一位无害的外来者。

「你想吃什幺,万宁?」

「姐姐做什幺我都喜欢。」他仰起脸笑着说。

回到家里后万达替他拿掉书包放到一旁,轻拍他的后背温声说:「万宁,去找衣服洗澡。」

......

他抱着折叠整齐的衣物走进了浴室,将它们放好后打开了热水的淋浴头,他退出隔间拉上门,哗啦作响的水声减弱了许多。他赤足站定在盥洗台的镜子前望向里面的人,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收起了羞涩与笑意,如今玻璃前的人的五官出现了不该属于这个身体的淡漠神情。

他们如此相顾无言了好一会儿,镜子外头的主人才慢慢解开衬衫上绣着的一排纽扣。他神色慵懒地伴着水声展开衣服,露出匀称的身体。镜子内的人把眼神拖到肩膀处,他半眯起眸子,似乎肩部沾染了什幺秽物。

他抽出悬挂在瓷砖上的纸,将其打湿后狠狠地擦上那块地方。吸水而变得柔软的白纸很快被擦破卷起了皱边,他没有察觉似的仍在不停地搓擦,被挤出的水顺着他的肩胛滑落到指尖,随后啪嗒地砸到地上。

他的指甲刺透了已经不成样子的纸,然而那手非但没有止住,而是支起指甲抵住皮肤,用圆润的指甲按压下去,一下、一下地往前重复。先是三条淡色的红印浮出,又浓重了些,随后泌出细小的红珠,接着变大,臃肿,最终液体破开外表的薄膜,跟着水痕下淌。

嗒。

红浸入地上的水渍里,扩散变淡。

「......好脏。」他淡然地拿开了手指,重新抽出几张纸打湿,冲去指腹上的血后弯下腰拭去痕迹。那些纸被丢进了马桶,随着拉闸擡起而出现的声响,就这样在四处冲下的水里翻卷扭动,最终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拉开隔间的门踏入,温热略烫的水喷上新出的伤口,把红色的血打散,露出里面粉白色的肉。他不见异样地用手抚洗着身体,那只被握住的手被擡到眼前。他仔细地打量上面弯折的掌纹,手指轻动像是在抓握住什幺。

笑意总算浮上了他的脸,扯动眼角与五官,使其柔和迷人。他的面庞凑到那只手前,吻向掌心一点,又四散游走。舌尖探出一点,灵活钻入相交的指缝处,它走过弯弧,沿着侧边的长线舔吻而上,卷过指尖指腹,迷恋且虔诚。

「姐姐......」他低声呢喃,「——多碰碰我。」

哗——

......

这不是他第一次在夜半时分打开她的房门,万达睡眼朦胧地望向站在门口的人,他的手上抱着自己房内的长型灰色枕头,步调踌躇地不敢近前。

万达朝他招了招手,「万宁,过来。」

接着是挨着她摆在另一边的枕头,和一具温热纤长的身体。他熟练地掀开夏被钻入床内,昨日的羞怯在黑夜中已荡然无存,他自然地环住她的手臂,将脸埋入上面。

她抚摸他的发顶,忽然凑到他面前,鼻尖几乎要抵到他的。他不明所以地转动眼珠看向她,环住她手臂的力道收紧,似乎担心她会抽回去一般。

「万宁。」他听见她温和地说,「有什幺事就告诉我好吗?」

他愣了一会,左右蹭了蹭她的手臂,低低应了一声。

随后这只温顺的羊忽然半支起身体,啵地一下亲在她的脸侧,口腔内的舌头同时刮过闭起的牙齿,好似舔上她的皮肤。

他笑着说:「姐姐,晚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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