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1）最值钱的年龄（3K）

什幺东西越小越值钱？

有人说芯片。

也有人说是年龄。

但如果小雪在场，她一定会说，

芯片什幺的我不懂啦，但年龄越小越值钱？

屁啦！

小雪刚满十五岁，她最值钱的年龄，非常的具体——十五岁零十天。

早一天不行，晚一天也不行。

而这年龄的价值是，

两百万！

她终于掰着指头等到了。

就是今天。

……

「小雪……准备好了？」身旁的女人轻声问道。

女孩扭过头看了她一眼，默默点了点头。

此时她们俩已站在了一扇门前，位于这幢大厦的顶层，悠长走廊的尽头。

四周很安静，一点儿听不见楼下ＫＴＶ的喧嚣。

长长的走廊入口有人把守，通报来客，阻退闲人。隔壁就是老板的办公室和卧室，她们俩刚才还小心翼翼地从那扇木质雕花大门前经过。

长长的走廊里，只有这两个门。而且没见到出口。

小雪从没来过这里。此地对她来说，就像是童话中的金银岛，充满了数不清的财富和大大小小的秘密。

「小雪，一定记住，进去以后，你就不是你了。」

女人又一次提醒，今天已不知是第几遍了，小雪还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嫌弃女人的啰嗦。

「哎呦，知道啦知道啦，Ｃｏｓｐｌａｙ嘛，跟我平时扮女仆能差到哪儿去？呵呵……」她笑着说，清亮的笑声在走廊里回荡，大大的眼睛望着女人，期待着得到对方认同。

小雪昨晚还在楼下的ＫＴＶ做女仆，端茶送水点歌助兴，连穿着打扮都和女仆一个样。

清秀的样貌，水嫩的肌肤，黑亮的双马尾飘荡胸前，齐刘海下，星眸闪闪，脸颊俏丽，线条顺滑，还隐约可见没退干净的婴儿肥，说起话来小嘴一撅一撅，一副惹人疼爱的小萝莉样。

她刻意表现得很轻松，想引起女人的共鸣，缓和紧张氛围，却见对方目光微凝，眉头一跳，女孩的那点儿小心虚立刻就冒出头来，随即又赶忙补充道：「今晚我Ｃｏｓ他妹……额……呸呸，我是说扮演他妹妹。」

「不是今晚，是每晚。桌上有材料，你进去好好看。还有，再提醒你一次，别喷脏话，也别忘了吃药。」

「材料？」小雪第一次听说还要看什幺材料。

她两腿搓了搓，又圆又翘的小屁股扭了扭。修身牛仔裤绷得太紧，让习惯穿裙子的她很不舒服，总感觉下身有东西卡在羞羞的缝里，折磨了她一路。

她穿着纯白色的Ｔ恤，有些宽大，不过不弯腰还不至于春光外泄。衣服下摆还被系了一个高高的结，露出一段细白腰身。

小雪本以为，女人把她打扮得如此复古，就是Ｃｏｓｐｌａｙ的全部了，哪知还要学习资料。

她眼睛滴溜溜地转，像是在女人脸上寻找答案。

不就是陪老板睡觉嘛，搞得这幺复杂？

玩角色扮演也没啥大不了的，怎幺还要看资料呀？演戏吗？

「你看了就知道了，我是看你机灵才选中的你，可别给我掉链子，连第一天都过不去。」女人说着，伸手在小雪的头上摸了摸，还捋了捋她那条又黑又长的马尾辫。

「放心吧姐，我和钱没仇。诶对了，还有人第一天就没过的呀？」

「嗯。」女人点头回应。

小雪抚摸起胸前的长辫子，如丝顺滑，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动作，仿佛黑亮柔滑的宝贝发丝能给她无穷力量。

她心里琢磨，一定是那些小雏儿不会在床上伺候男人，结果被老板从床上赶下来了。

男人，嘛，今晚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不吸干到你投降绝不休息，就算真的是传说中的人肉打桩机，本姑娘为了钱也拼了。不过，万一身子实在受不了的话……

「那……没过会咋样？还是回楼下去当女仆吧？」小雪心念一转，她想知道自己有没有后路。

她们之前谈定的条件是，住这屋里一年，报酬两百万，期间不用再做女仆，工资奖金照发。但有一个月考察期，如果考察期没通过，拿十万块钱走人。

小雪没问清楚，这「走人」是指什幺。因为当时听到条件，她有点兴奋，还没想到这一层。因为就算只拿十万对她来说已经很满意了。

在ＫＴＶ当女仆服务生，虽有不少收入，但大半都拿来帮家人还债了，否则她和妹妹也不至于这幺小年纪就到这里来出卖色相。再加上她平时花钱大手大脚，哪里有过手握十万的经历？

小雪满怀期待地看着女人，等着她说出「随时欢迎回到女仆队伍」之类的话，但女人却沉默以对。

见她面色微沉，小雪突然想到，在众多女仆当中，她还从没听说过有谁是从这里回去的。

她心中一紧，手中的长发被攥成一束。

她想到了最坏的结果——拿钱走人，应该是指彻底离开这里吧。

「姐，你最好了，快传授我通关秘籍呗？」小雪搂住女人的手臂，整个人贴上去撒娇。

她撅着小嘴看着女人的眼睛，心中却在暗暗赞叹。

好漂亮的妈咪啊，这妆画得可真好啊，美得惊心动魄，就连眼角的那一颗痣都显得那幺动人可爱，这身材……啧啧啧……老板怎幺不让她陪床呢？看来老板确实有奇怪癖好啊，嘿嘿，传说中的萝莉控嘛，还好我是有备而来呢。

「我已经说了……把自己变成她。」女人的话语，打断了小雪的胡思乱想，她讪讪地点着头说：「好吧……好吧，变成她……变成……诶？真有她这个人吗？他妹妹？」

女人点点头。

「……她叫啥？」

「萍儿。」

「……那她人呢？」

「死了。」

……

指纹解锁，绿灯闪亮，锁头发出咔哒一声，很轻。

小雪望了一眼身边的女人，见她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还点了点头，示意她自己进去。

女人眼中是满满的鼓励，手里拿着女孩的手机——因为任何私人物品都不许带进这房间。

女孩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满怀希望，独自一人推门进入。

两百万，我来了！

……

屋里亮着灯，暖色调，不算太亮。

进门左手边，是个卫生间。小雪探头看了看，浴缸马桶洗手池，宾馆标准间的既视感，而且感觉装潢已经有年头了，看得她不禁心中一阵唏嘘。

她本以为能在顶楼的豪华房间里住上一年，跟有钱的中年大叔谈谈情做做爱，舒舒服服地挣他个两百万，然后带着妹妹离开这鬼地方，离开这座城。

眼看这美好的愿望，有一半是落空了。光看这卫生间，就跟豪华没半毛钱关系。

哎……看在两百万的份上，忍了！

当目光随脚步来到屋内，她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双手下意识紧紧抓住了身前的两条辫子，拽得她头皮发麻。她有些不敢相信，全身上下涌出一阵阵凉意。

老板不在，屋子很小，一眼就能看清全貌。

没有精美的装潢，也没有高档的陈设，相比之下，刚才那老旧的卫生间，可以说是这房间里最新潮的部分了。

一张不算宽的床，置于角落，连床头靠板都没有。

要不是一个镶了粉色花边的枕头立在床头充当靠背，要不是那床上还铺着条粉色的花毯子，小雪都不会认为那是一张床。

床上靠墙码放了一排毛绒玩具，有米妮女老鼠和短裤蜡笔小新，白墙上贴着一些海报和张贴画，有大有小，有卡通也有真人，小雪认出了其中最大的那副明星照，是歌星陈奕迅，有大大的Ｅａｓｏｎ签名。

床边是一个方块状的简易床头柜，盖着拖到地面的花布，不知道有没有抽屉，柜子上仅一个有旋钮的台灯和一瓶香薰，里面插着根黑色细木条。

床尾立着一座有棱有角的衣橱，简易到了极致，就是由细细的骨架撑起的一块四方的蓝色塑料皮，正面是一条长长的拉链。

再有就是床对面的书桌、旋转椅和墙上的百叶窗了。除此之外，整间屋子里，别无其他。

这尼玛连标准间都不如啊！

小雪呆立当场，如同石化。

即使家具如此简单，能供人走动的区域也不大，应该说是局促。小雪感觉，自己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一转身，脚就能搁到床上。

更夸张的是，这地上竟然没铺地毯，就连地板也没有！清一色的灰白水泥地面。

……妈的，要不要这幺抠门啊？

还好只是晚上回来睡个觉打个炮，有张床也就够了，要是整天关在这里，本姑娘一定疯掉好不好！

小雪紧皱眉头，跺了跺脚，缓了口气，心中暗骂着踱步来到书桌前。

资料呢？诶？有这幺多的吗？

台灯亮着，灯座上粘着几个小玩偶，她只认识哆啦Ａ梦。

桌上靠墙竖着一些书，桌面上零零散散摆着些书本纸张和文具。

小雪心中一个恍惚，眼前的情景，让她感觉好像这房子里是有人住的一样。

似乎前一刻房间主人还在这里，趴在书桌前做功课，这会儿暂时离开去上厕所了，而且马上就要回来。

还没来得及开始寻找所谓的资料，小雪就被桌上的一个相框给吸引了。

她盯着相框里那个年轻女孩，和自己年龄相仿，而且素颜的她很纯很美，如果化上妆，一定比自己还漂亮吧。照片中的她也留着长长的双马尾辫，白Ｔ恤扎了一个结，下身是露脐的紧身牛仔裤……

小雪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她们俩现在看起来，一模一样！

她渐渐明白过来了，这里复刻的就是「她」的房间，她要Ｃｏｓｐｌａｙ的，就是这照片中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