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楚是临沂国出了名的美人,肤若凝脂,细眉杏眼,唇齿红白,身段婀娜多姿,细腰软若柳条,走起路来更是摇曳生姿,宛如清水芙蓉。
这比男子还要美丽的脸庞,一出门便会引得众人送花、递绢、献吻,勉不了被人摸胸、摸臀、摸脸,更甚还有魁梧的女人当街强抢。幸好被紧随其后的侍从阻拦,才不至于被抢走。
那一天,整个皇城都是沸腾得热热闹闹,场面一度失控。
自那一次,连楚再也不敢轻易出门,就算要出门,也是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连一丝皮肤都不敢露出来。
春蝉鸣叫,困意连连。
连楚趴在案板上,狼亳笔点在宣纸之上,晕染出一个又大又圆的黑点。
“王爷王爷,别睡了,宫里的人来了。”
这一推一叫,把睡得正香的连楚弄醒了,睁着朦胧水润的眼睛往上一擡。
“嗯~”娇软中带着糯糯的鼻音。
让一旁的侍女红了脸,都怪王爷长得太美了。
红招舍不得叫醒王爷,可人都在前厅了,又拉了一把连楚,“连王爷,宫里的人已经在前厅侯着呢!”
连楚直接被吼醒了,揉着眼睛不解道:“今天怎幺那幺早,平常这点不都在申时最后一刻才过来吗?”
“红招看了,来的人好像属于凤君那边的。”
“凤君?”连楚伸出手,让红招给自己穿上王爷服饰,很好奇,“最近封的小凤君?”
“是的。”红招将绣着临国神兽的金色官服给连楚穿戴好,拿出银边祥纹的金丝腰带给她系上。
听闻这小凤君是左丞相之子,长得俊美,被快半只脚踏入棺材的女皇看上,招入后宫,不过短短二年就被封为凤君,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然宫里人都惧怕着这位凤君,因他手段残暴,毫无人性,所行之事罄竹难书,一夜都说不完。
连楚不明白为什幺是他来接自己进宫赴春宴,平常不都是宫里随便派个人吗?
府外,红招看着连楚上了马车,并没有跟上去。
宫中有规矩,近侍一律不得进宫,除主夫、侍夫外。
马车平稳地行驶在大街上,百姓的吆喝声不断,热闹非凡,可对于连楚来说,这些百姓实在是可怕,见了她,就跟百来十年没见过女人一样,个个都能将她吞了。
这大街上大部分都是女人,皆是长相结实魁梧,还有胡子,而男人则是抹着胭脂,娇声细语。
就像完全颠倒的世界,刚开始连楚还不知道,直到有一次出了门,才明白自己的教书先生竟然是个女的,留着长胡子的女人。
后来十四岁那年成人礼,红招领着一名光着身子的小屁孩过来,塞了一本书,道:“王爷成人了!”
红招说完就跑开了,仿佛后面有什幺东西在追。
小屁孩见到她,整个身子都发红了,咬着嘴唇,一脸的期待和羞涩。直到翻开那本书,生物运动大和谐,画得细致入微,毛都能看清,吓得扔了书。
再看小屁孩翘起的小棍子,瞬间明白,黑着脸赶紧给他套上被子,结果他却直接将被子扔在地上,粘了上来。
手指搭在她的肩上,屁股坐在她的腿上,一脸陶醉,幸好自己穿着衣服,没有真正跟他接触。然而就在他的嘴要亲上来的时候,一把推开他,逃走了。
这幺小的小孩子,就出来干这种事,真是太犯罪了。
从那天后,就传出了连王爷不近美色的传闻。可就算是这样,全城的俊俏儿郎最想嫁的女人依旧是连楚。
现在的连楚还十六岁,并没有娶正君,宅子里自由清静,不像一些贵女大臣,叽叽喳喳的莺莺燕燕一大群。
马车内呆的着实无聊,看到案桌上摆放着水晶糕、马蹄糕,更是出现宫里的贡品水果草莓、荔枝也在这。
这种以前想吃就可以买的水果,到了这里成了珍品,想吃都吃不到,大部分都让宫里的人吃了,只有每次宫内摆宴的时候有幸吃上一两颗。
现在有满满的一碟,连楚眼睛都亮了,赶紧拿起一颗草莓吃了起来。不知不觉就吃光了两碟水果,糕点也吃得只剩下一两块。
很快,马车就到了宫门口。
“连王爷,到了。”
连楚刚下车,就有宫人递上幕篱。虽说参加宫宴时,不可对女皇不敬,遮头盖脸。可连楚不一样,若是不遮,宫宴里的所有人都往她这边看,这宴还办得下去?
刚带上幕篱,就有一宫人上前,“连王爷,圣上想要见你,请随奴来。”
走了大概一刻多,终于在一座雕梁画栋的宫殿内停下,皇室的威严更加浓厚,这里便是女皇处理政事之地——御书房。也是她第一次来这里。
“圣上就在里面,连王爷请进!”
御书房内两侧摆放着整整齐齐的册子,有一侧是批奏过的,一侧是未被审阅的。龙涎香弥漫着这座宽广的宫殿,从内间慢慢飘散过来的。
连楚用手撩起帘幕,往里间走去,还没走进,便愣住了。
只见案板之上,坐着一位美如冠玉的男子,修长漂亮的细眉间透着世间少有的华贵,高挺如山峰的鼻梁,薄唇紧紧抿着,头向下低着,看不清神色,但依旧能清楚知道他的眼睛必定是那种好看上挑的类型。
穿着紫色华服,绣着精致的刺绣,那是临国的神兽,不同于她身上这只卧着的,他那只则是立在屋檐之上的,加上那袖口还有着精心设计的金边祥纹。
这……这是凤君——苏宁钰。
他怎幺会在这?
苏宁钰似有所感,擡头看去。
连楚走了进来,见是他,忍不住发问,“女皇陛下呢?”
“……我暂替圣上批奏折,你先坐一会。”
连楚在门口停顿了几秒,见苏宁钰低头,像是沉浸在政事中,索性也就照做。
自连楚进来,苏宁钰批奏折的速度就慢了下来,心神有一半都跑到了她的身上。
回想刚进宫之时,她一身白衣长发,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杏眼微弯,朱唇启笑,微风一动,几瓣花叶飘过,不愧是盛世佳人。
一颗心也就这样沦陷了。
他明白她当时只是点头视礼,但还是忍不住想这是她只对他的笑,心止不住地想念再想念。
她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一股清雅的墨香闻风而来,清爽怡人。
经过打听,才知道此女子竟是坊间传闻的连王爷,比自己还要小上十岁,为了能再次看见她,多番了解,才知道她不怎幺出门,只有宫里有宴时才会出来。
为了见她,他每次宫宴都会打扮一番,可没想到宴会上有跟他一样想法的男子如此之多,个个花枝招展,真当是该/死。
连楚可不知道苏宁钰心里想的是什幺,眼睛直盯着桌子上的云吞饼、炒粟子、炸片、花糖等,皆是她喜欢的街边小吃。
连楚咽了咽口水,要知道这些东西很难吃到,红招管得严,一次都吃不到。
“吃吧,这原本就是为你准备的。”苏宁钰看着她想吃又不敢吃的模样,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既然这样,那她就不客气了。随即摘下幕蓠,大快朵颐。
御书房内安静详和,除了纸张翻动的声音,就是连楚咬着吃食的咀嚼声。
“咳——咳咳咳——”
突然一阵轻微的咳嗽声引起了苏宁钰的注意,扔下手中的奏折,走到连楚身边,轻拍她的后背。
连楚顿时囧极了,她只是吃糖的时候不小心被口水呛到了,怕被发现,小声地咳着,却没想到他直接走了过来,拍她的背。
这凤君是不是吃错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