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他妈的奥瓦尔人。
头顶战斗机轰隆隆地掠过,眼眸映着远处被火光照亮的树林,周岁粗喘着气一手手握枪支,一手捏着克莱尔,背脊紧贴巨石,满脑子都是混乱的,虽然占比大都是乱七八糟的脏话。
此刻要是忽然出现个奥瓦尔士兵的话,她一定毫不犹疑将他射个对穿。
掐在克莱尔手腕上的手指在思绪繁乱下收紧,直到克莱尔忍不住吃痛地低声开口,将她的手甩开才后知后觉。
“你抓到我伤口了。”
周岁收回手,低低道了声“抱歉”。
伤口是克莱尔与温特上战场边缘拖尸体,回来时不小心扎铁丝的刺上弄的,因为是右手所以这些天来周岁也没见他打手枪。
克莱尔不吭声,闷头撕下绷带缠上再次崩裂的伤口,然后抱着枪支转身探出头查看,这个时候杂乱的声响渐渐安静了下来。
他确认OAF的战斗机早已越过头顶后,肩膀才放松下来,泄气地摘下头盔,鲜红重新在手腕灰白的布料上蔓延开。
就在十几分钟之前,他们还在玩牌,忽然熟悉又的刺耳呼啸声响起,全身的肾上腺素条件反射地飙升,营里的人像猎枪一响后的鸟兽四散。
那副纸牌大概已经在连续轰炸中被炸毁了,连纸屑都不剩。
周岁现在一想有点可惜,纸牌在队里算奢侈品,还是他们这些天以来唯一的娱乐,毕竟大家早在前两年互相交底了,她不知道还有什幺没谈过的话题。
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周岁回过神来,眨了眨眼,周遭仍是黑黝黝的树林,月光漏入树荫缝隙,火光越来越弱。
昨晚只睡了一个小时,下战场后刚放松的神经又绷紧了。
现在的她矛盾地疲惫又精神,下臂的肌肉梆硬,肾上腺素久久不能复原,手指还有点抖。
周岁干脆闭上眼。
克莱尔再回过身的时候,周岁靠着巨石一动不动,闭着眼像是死了的样子,漆黑的枪支沉沉地躺在她怀里,胸口的起伏几近于无。
麻烦鬼。
他的第一反应是爬过去在她身上摸索,寻找黏腻的伤口。
克莱尔平复着呼吸,试图保持冷静,可左手颤抖的指尖出卖了他。
另一只手拍着周岁的脸:“喂,醒来!”
她没有醒来。
“操。” 克莱尔低骂,将枪支放下。
夜色此时无比烦人,他分辨不出手上是谁的血。
“别睡了,快醒来!”
黏着干固的泥渍的眼睫毛扇了扇,身下的人终于有反应了。
周岁疲软地挡住他的手,她睁开一只眼:“干什幺?”
“以为你死了。” 克莱尔面无表情地诅咒她。“你身上有伤口吗?”
“没有。”
她有过撒谎的前科,克莱尔不信她,继续检查她身上有没有伤口。
周岁本来就睡不着,额头随着心跳的旋律一下一下地胀痛,睁开眼后索性不闭了,看着克莱尔忙活。
“克莱尔,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他头都不擡:“不能,遗言自己活着回去,说给律师听。”
周岁心想她回去大概连大学都上不起了,请个屁的律师。
“不是。”
“你能不能操我一顿。”
克莱尔终于擡起了头。
“什幺?”
他的目光从身体上的伤口转移到了脑子,抓住周岁的脸,掏出手电筒往她眼里照,以防万一按住了她,周岁懒得动弹,乖乖让他检查。
看不出任何问题来,克莱尔就放开了她,他坐在她身旁的位置。
树木上的夏蝉又不怕死地出来了,十年如一日地鸣着的同时,安静的噼里啪啦声像以前每年十二月家里的壁炉,古怪地令人安心。
克莱尔给了她一会儿冷静的时间。
“你有看见卡玛拉他们往哪里跑吗?”
“我是说真的。”
周岁显然不肯放过前一个话题。
克莱尔皱起了眉头:“为什幺?”
部队里严令制止士兵之间发生性关系,即使是Beta与Beta或者Beta与Alpha也不行,但这两年战争越打越久,士气低迷,也有不少士兵开始互相“安慰”,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抑制剂与避孕药的能力到底是有限的,有时候会有Beta不小心怀孕,但大多上了战场后就流产了。
周岁按压着太阳穴,耸了耸肩。
“没有理由。”
“必须要有的话,就是想睡个好觉。”
这个理由可不够劝服克莱尔:“不可能。”
在克莱尔认真的脸色下,周岁不得不放宽了要求。
“你也不用真的操我,把我弄高潮也可以。”
她别过了头:“……算我求你了。”
“有人来了怎幺办?”
他瞥了周岁一眼,她确实看上去很累,渐渐暗淡的火光照射在她灰扑扑的脸上,青黑的眼袋比下午看见她时还重,但一双眼睁得大大的,颧骨凸出,像行尸走肉似。
前几天的进攻太频繁,Beta再强也受基因限制,有点吃不消。
虽然团里其他Alpha的精神状态也没有多好。
明艳火光被浓厚的黑烟取而代之笼罩着他们,天上的星星都跑光了,周岁眯了眯眼道:“没人会来的。”
“——至少在半个小时之内。”
“你在低估我的能力吗?”
两个人肩并肩靠着巨石坐,一时间谁都没动,轰炸带起闷热的微风扫过周岁头盔下溜出去的碎发,一会儿,她回头看向她的战友。
克莱尔看着她,灰蒙蒙的眼睛里还是没有多少波动,周岁慢慢笑了起来。
“没想到克莱尔你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