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密友

大概有很长,但实际上是很短的一段时间里,我的大脑都空空如也。耳边只回荡着血管鼓动的声音,还有自己的呼吸声。我颤抖的抽着僵硬的手臂,不住的掉着眼泪,视线缓缓的从前方移动到下方的地面。

那只抓着我头发的大手逐渐松了力道,但汗水仍然黏连着扯下我几根头发,疼痛让我回过神来。

脊背的压迫感消失了,肺部的滞胀也停止,好像突然有一股空气涌了进来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咳咳咳,咳咳咳…”我不住的咳嗽着,用力的想要撑起身子。

身后的男人又抓着我的胳膊,这让我下意识的感到恐惧,哆哆嗦嗦的要把胳膊抽离,但力气太小而没办法。

“西西,西西,”他的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我的身子被他翻转过来,后腰仰面靠在水池的边缘,一双大腿麻木僵硬,内脏仿佛挤在一起连着下腹部一起痉挛着。

他抚摸我的脸,拨开挡住眼睛的头发,粗糙的手掌又顺着我的脸颊移到我的下巴,脖子和锁骨。我的双手一直擡着,关节像是被固定住一样一动不动,等他将手伸向我的胸部的时候,我立刻夹紧上臂挡住,抱着自己的身子躲开。

“噢…西西,我可爱的姑娘。”他黝黑的脸颊透着一股满足的红晕,圆溜溜的蓝色大眼睛表现出一种孩子气般的天真,就像是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开心的孩子那样,他的嘴边浮现出温柔的微笑。

我的脸被他捧着,他低头亲我的嘴唇。起初只是轻轻的碰一碰,来过的摩擦,随后就不断的深入,唇舌缠在一起,发出滋滋的水声。

我一动不动,木然的立在原地被他亲吻,耳边听着他抽气的声音。

后腰压在水池边上有些疼,而且随着他的力道越来越疼。过了一会,我忍受不了的推搡起来,他把我放开了。

后来他抱着我从水池里出来,离开了这个没有人的露天浴池,天色也渐渐明亮。我什幺时候睡过去的我记不清楚,迷迷糊糊之间我感觉胸口有微微的刺痛感。

仿佛是在漆黑无边的森林里奔跑,我的每一次呼吸都用尽全力,让我处在垂死的边缘。我感到自己正在跨越黑暗,逃离死亡,却又有某种超越了生死的恐怖东西在盯着我。脚下一步便是一个世纪,然而时空却用远高于这的速度倒流,将我卷进一个黑暗的囚笼。

我感到寒冷,一阵凉风侵袭我的身体。迷茫之间,我感到一片温暖在前方,便悄悄靠近,只让自己的一小块肌肤挨着。

突然我被卷进一团滚烫如火焰一样的漩涡中,我的眼前浮现出一个男人的眼睛还有血腥与死亡。我看到我躺在一具尸体的背后,那是那天要将我拍卖的肥胖的奴隶主的尸体,而我躲在他身后瑟瑟发抖,耳边传来厮杀的声响。

我害怕被人发现,而我却无能为力。我僵硬的躺着,瑟缩起来,不住的流着眼泪,祈祷着没人能发现我。

然而我终究还是感到后背一轻,接着一凉,避无可避,我知道我暴露了,我被发现了。

我不回头,但我的脖颈已经被人掐住,一只强有力的手拽住了我后脑的头发将我向后拖,而我浑身瘫软被抓起来,双腿蹬地,心提到了嗓子眼,绝望的进行最后的挣扎。

画面就这样持续,中间经过一段昏黄的路面,蓝色的城市和墙,接着是白炽灯闪的人睁不开眼。我看到有许多人站在路的两旁看着我,他们面上带着一种惊诧混杂着窃笑的诡异神色,有的人还对我指指点点,小声交谈。

我低头,发现自己赤身裸体,毫无遮蔽,乳房上盖着一只手,正牢牢的掐着,掌心下面不远就是我的肋骨和心脏,我害怕的双手抓着那只手,想着无论如何也要阻止他。

我看不清这个男人的脸,但我自言自语,说我知道他是谁,我记得他的名字。我踢打,撕咬,挣扎,然而无济于事。他压着我在一群人的围观下,在一个像祭坛一样的高台上,侵犯我,撕碎我的衣服,让我无所遁形,还一边侵犯一边抓着我给周围人看,所有人都对我指指点点。

“啊!啊!啊——”

我如投身烈火,发出哭喊,睁开眼时却看见一轮明月。

灰褐色带着陌生花纹的小毯子从我身上滑落,不远处的前方有一个火盆,旁边是白色大理石柱,原处还有群山的影子。

有个男人的影子站在那,一开始我以为是幻觉,可是随着他的移动,我发现那是一个真实的人。

他朝我走过来,我看到一个深色长发,五官俊美,身材健硕的典型的拉丁姆男人。他有着一双明亮的灰色眼睛,高挺的鼻梁和一张看起来亲切友好的嘴唇,面容凸显出女性和孩子似的柔和与美丽,那种典型的罗马人发髻让他长长的卷发垂散在耳边,中和了魁梧身材带来的侵略性。

他让我陌生,他不是阿利克西欧斯。

他看着我,向我微笑,那张无论是放到哪个时代都让人心生喜爱的仿佛被美神所眷顾的脸上露出一种令人心安的友好。接着他递给我一个杯子,说道:“渴了吗?喝点水吧。”

我伸手去拿那水杯,发现自己身体不着寸缕,立刻惊恐的把手缩了回去,一不小心水杯也打翻在地。

“对,对,对不起…!”我努力用毯子裹住自己,向后面缩去。

动了动身子,觉得浑身疼痛,但我尽量装作一无所知的蹭的更远。

他是谁?

我在脑海里仔细思索,但根本思索不出所以然。他这种长相,是典型的罗马贵族,又或者是希腊上层人。他的衣着华丽,虽然看得出他不太在意修饰,但他手上的宝石却一眼就能看出是名贵的。

“没关系,没关系,你…你别害怕。”他弯腰捡起杯子,随手抓起旁边的布料擦了擦地上的积水。

“这是哪…”我小声问。

他和阿利克西欧斯在气质上迥然不同,却也有共通之处。比起阿利克西欧斯,他长得更具有一种中性和孩子似的美,让人不觉侵略性,只觉得美丽且和善。但他举手投足间有军人作风,宽阔的肩膀,身子和粗壮的手臂,让我不自觉的有些畏惧。他和阿利克西欧斯的共同点,便是这种令我害怕的力量感。

“这是我的住处,”他说,“他送你来我这里,托我照顾。因为他临时有事,刚好在我附近。”

“你是谁?”我警觉道。

“阿塞提斯。”他说,“巴蒂塔图斯之子。”

“不,我不认识你。”我连连摇头,“你和他是什幺关系?为什幺要你照顾我?你放我走,你让我离开,立刻…”

“阿利克西欧斯…”他轻轻叹气,“我们是很要好的关系。苏西,我们是互相信任的,亲密无间的,你不必慌张。”

“不,不,不…”我摇着头,滚到软榻另一头,因为没有衣服而卷着毯子,笨拙的朝另一边走去,“阿利克西欧斯……他…强奸我…我不要见到他…不让我走!”

我一瘸一拐的走着,我想,就算这样不穿衣服的冲出去也无所谓,我不要被他赤身丢给一个陌生男人,为什幺要这样?亲密无间?这是什幺意思?他认为他救了我一命的恩情永远不能还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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