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洗了澡又补眠,醒来已是午饭时间。
周正谊和周正骁在餐桌上等着她。
不知道兄弟俩是否刚结束谈话,阮棠走到楼梯口那一刻,两个男人都是静默的。
阮棠笑着随意扫他们一眼,脑袋里却诡异拂过他们的赤身裸体,一个青涩而激狂,一个隐忍而痛苦。
她莫名敛了笑,拉开椅子坐到他们中间。
这一刻气氛凝固又尴尬,三人并无交谈,埋头各怀心思吃饭。
直到阿姨端上最后一道菜,阮棠和她偶尔聊几句女人间的话题,才让气氛活络。
饭后周正谊拉阮棠去逛街消食,阮棠说正好,她好些天没有买新衣服了。
自从周正骁上大学以来,只要他在家,有什幺非商业性的外出活动,阮棠基本都喊上他。
这次也是,阮棠习惯性地说:“阿骁,要不要一起,你也好久没买衣服了?”
周正骁往付钱的人那边掠一眼,似乎要询问周正谊的意思。
兄弟俩的情谊在借精计划提出的那一刻悄然开裂,昨晚更是急剧恶化、即将分崩离析。
周正谊当然不会说“你识趣就别跟来”,但眼神已经说明一切。他第一次希望自己亲弟滚得远远的。
周正骁自嘲一笑,想到跟阮棠的约定,释怀了一半。
他说:“不去了,我约了同学玩剧本杀。”
周正谊冷笑道:“看吧,这才是年轻人喜欢的活动,不乐意跟我们中年人凑对散步了。”
阮棠只看了周正骁一眼,了然而沉默。
驱车来到商场,阮棠先挑了几套自己的衣服,然后给周正谊买几件休闲T恤。
周正谊除了谈业务时穿衬衫,跟亲友小聚还是喜欢简单的短袖,若不是眼角的细纹,没人会知道他已经过了而立之年。
阮棠很快选中两款图案比较简单的T恤,周正谊也满意她的眼光。
她结账时路过运动速干衣区,一眼便瞧中模特道具身上那件灰色款,指着问:“阿骁穿这件应该挺不错的吧,是不是看着很有活力?”
周正谊脸色骤然灰败,难掩醋意道:“你这个阿嫂倒是挺关心他。”
阮棠收手冷笑,“我以前没给他买过衣服吗?”
周正谊说:“我觉得你是不是忘记谁才是你的老公?”
阮棠反诘道:“阿骁上大学以来的衣服都是我带他去买的,如果你这位做亲哥的多上点心,用不着我这个外姓阿嫂来操心,好吗?”
午休时间,空旷的店里顾客寥寥,其他人很快循声张望。
阮棠气急败坏抢过周正谊手中的黑色购物篮,从旁边衣挂上摘了一件模特同款的185码速干衣,狠狠扔进篮子。
她提防着路人偷听,尽力压低声,“我以为他跟我们在一条船上,至少要拉拢他,对他好一些。你知道他年轻气盛,万一把事情抖出去,让老人们知道,你我脸上还挂的住吗?你觉得是守着秘密轻松一点,还是公之于众比较刺激?”
周正谊满脸愕然,“我以为我们答应了他的条件,至少不应该被他威胁。”
阮棠勾了勾唇角,嘲讽道:“都是一家人,相亲相爱不是应该的吗,谈什幺威胁不威胁,你想得太严重了。”
她直接拎着购物篮,一个人到收银台用他的卡结账。
阮棠既然开了一个好头,到隔壁内衣店给周正谊买内裤时,顺便捎上周正骁的一份自然没听见异议。
不快来自回家前的电话,周正谊接到周正骁来电,被告知“催生主任”周母跟周父吵架,准备来家中小住。
这对“借精”计划刚实行的三人,实在算不得好消息。
阮棠的面色登时如同一块发霉蛋糕。
“我以为,”她闷闷不乐道,“她过来之前至少提前通知一下,我家比你家还近,我妈哪次过来不是提前起码一周告知。”
周正谊内心矛盾,周母到来可以间接阻碍“绿帽”计划,让他不必夜夜空枕难免,但凡事有利有弊,周母的唠叨的确让人无法消受。
他为难道:“她是我妈,我怎幺好拒绝她。再说,以后要是有了孩子,还不是要请她过来帮忙照看。”
阮棠讥笑道:“想得真美好,连个受精卵也没有,还什幺孩子。”
周正谊咬牙切齿,从牙缝挤出声音:“那你想要我怎幺样,赶她回老家吗?”
阮棠从不忍耐和周母的不和,每次周母来小住,她不是借口加班住自己那套房子,就是出差,逃命似的远离“受污染”的家。
这也算他们婚姻里的一处不和谐。
但放在熟人圈里,对比同一屋檐下鸡飞狗跳的婆媳关系,实在清爽很多。
“我可不会逼着你做坏人,”阮棠撇清干系,“正好我下周出差参加展会,你好好在家陪你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