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嫔一脸倦容,僵着脊背端坐在椅凳上,搁在膝上的手死死绞着锦帕。
她低着头,不敢看向身边闲情逸致品着茶的萧棹歌。
昨晚欣嫔惯例带着宫女在假山附近闲逛散步。在看到王公公领着一群太监守在附近的时候,欣嫔就猜到皇上在里面。
可夏峰一个人在入口站着,想必是拦着人,不让闲人进去。但欣嫔盼了好久,才逮到这个机会又岂会放过。
于是她吩咐贴身宫女将夏峰引开,自己悄悄溜了进去。
在听到女子隐隐约约的呜咽呻吟声时,欣嫔就想到了为何入口处夏峰把守着,而王公公却没贴身跟着皇上。
欣嫔原以为是避暑山庄那几个别有用心的狐媚子婢女勾引了皇上。但被皇上抱在怀里的女子,她脸颊泛着情欲高潮的粉,咬着唇极力将呻吟咽进嘴里,赫然是世子萧准的妻子谢沁灵。
那一瞬间,欣嫔宛如被人掐紧了脖子,呼吸不畅,一双眼睛因惊惧而睁得大大的。
怪不得那日下午谢沁灵会出现在安清居,原来一切皆有迹可循。
欣嫔知晓这种事不可为外人道,她现在只想马上逃离,越快越好。
神情恍惚地回到住所,欣嫔本以为这事会烂在肚子里,可她躺下没多久,正忧得难以入睡时,王公公却登门造访。
……
“欣嫔瞧着没精神,昨晚没睡好?”
萧棹歌放下杯盏,眸光深沉如海,带着冷淡的笑看着欣嫔。
欣嫔勉强笑了笑,丝毫不见往日的媚意娇俏,道:“臣妾无碍,谢陛下关心。”
“王德海告诉过你怎幺做,不用朕再提醒了吧。”
“臣妾明白。”
萧棹歌点头,起身走到亭边,出神望着泛起涟漪的湖面。
携芳园的倚水楼台亭建在高处,左面的湖水广阔清澈,右面繁花争奇斗艳,是个赏景的好去处。
但萧棹歌此刻的心绪却不似这无波无澜的湖面。
昨晚知道是欣嫔后,萧棹歌因为灵儿不用担心忧虑而放下心,但心底深处却也觉得可惜。
萧棹歌觉得可惜,可惜不是萧准发现了。若是他,那灵儿想藏想躲的都藏不下躲不掉了。
然而今早,萧棹歌的眼线来报。萧准昨晚没歇在主卧,今日也奇怪地休了一天。
萧棹歌想,他那熄掉的卑劣欲望该又燃了起来。
他想让萧准发现,但又不希望谢沁灵受伤。
所以,他想试探,试探谢沁灵的底线。
谢沁灵和萧准到的时候,皇上负手背对他们站着,望向远处。而欣嫔倚在圆桌坐着。
听到脚步,萧棹歌转过身。萧准和谢沁灵朝他们见礼,萧棹歌淡淡应了身,让两人坐下。
谢沁灵能感受到萧棹歌似有若无地注视,低着头佯装不知。
圆桌不是很大,堪堪坐五六个人。谢沁灵打量一番,选了个离萧棹歌最远的位置坐下。
不知是否是错觉,她坐下的一瞬间,好像听到了萧棹歌的轻笑。
萧准在谢沁灵身旁坐下,正对着欣嫔,忍不住试探说道:“灵儿在此处甚少有人交游,还得多谢娘娘带着灵儿,陪她解闷。”
欣嫔只有一瞬的疑惑,也很快地掩饰好:“灵儿妹妹惹人怜爱,我与她一见如故,又何必讲这些虚礼。”
萧准说话时,谢沁灵心头一紧,以为会被戳穿,却听到欣嫔的附和回应。
谢沁灵诧异,忍不住擡眼看向萧棹歌,对上他深邃的眼神,好像吸人的漩涡,慌乱收回视线。
萧棹歌道:“世子妃天真烂漫,确实惹人喜爱。”
别有用心的一句话,恐怕只有萧准未听出那弦外之音。
而萧准发现自己错以为谢沁灵拿欣嫔当借口,正暗自愧疚着。虽然那颈后的痕迹仍然不清不楚,但到底卸下了点疑心。
萧棹歌贵为天子,有他在场,即使说好了随意些,只是闲聊,但也显得有些拘谨。
萧准规规矩矩坐着,与萧棹歌一来一回地聊天。
“灵儿妹妹,过来坐,上次你想看的苏绣,这次姐姐可带过来了。”
欣嫔突然唤了谢沁灵。谢沁灵一头雾水,可先前交好的谎已撒下,如今也得圆上,便也装得兴趣盎然地起身过去。
可谁曾想,欣嫔空出她和萧棹歌之间的位置让谢沁灵坐下。
谢沁灵偷偷瞥了眼自在品茶的萧棹歌,他似乎毫不在意。显得好像是谢沁灵过于紧张了。
也是,众目睽睽之下,难道萧棹歌还能做什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