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伦觉得今天有些不对劲——虽然她还没有睁开眼睛,但她一直有种奇怪的感觉。
她总觉得,这个时候的自己应该已经坐在教室里听教授讲课了。
她应该坐在那间昏暗的、让人仿佛透不过气来的小教室,任由晦涩难懂的知识点从自己的左耳朵里穿进、右耳朵里穿出。
但她平时坐着上课的时候,胸口不会像现在这样沉:简直像压着一块大石头似的,连胸口都自然起伏都被迫减慢了它的速度。
在劳伦还没完全清醒的脑袋里,她已经零碎地拼凑着想象到了一个200斤的胖子压在她的胸口上作威作福。
毕竟,人总是喜欢在还没睁眼,但快要睁眼的时候,试图在潜意识里拼命找到一个借口来编造梦境,以此延缓自己不得不睁眼的那个时间点的到来。
——但说句实在的,这真的太重了,重得她简直下一秒就要大口喘着气醒来了。
哦!
胸口的“巨石”突然没了重量,让劳伦顺着惯性“腾”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睡到几点了?”
她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匆忙之间只扫了一眼,连珠炮似的脏话便从嘴里飙了出来。
“什幺?!8:45?!Oh fuck,oh fuck,fuck,fuck——fuck!我他妈的睡过头了!”
第一节课8:50开始,而劳伦最少也需要骑车20分钟才能抵达学校。
狂飙毫无意义的脏话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她飞快地前往小厨房,在烤面包机里塞了两片现成的切片吐司,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换上了一套能够外出的衣服。
她昨晚就已经把书包收拾好了,里面装着她今天要用的教科书,手机,钱包,家门钥匙——所有你可以在一个正常大学生背包里找到的东西。
哦,考虑到她还是个平平无奇的哥谭人,她包里甚至可能还会比那些“在哥谭土生土长的普通人”少点东西。
比如某些锋利的东西,某些能变出个“火花”给人点颜色瞧瞧的厉害玩意儿。
这边劳伦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做好了出门的准备,那边厨房里却传来了一声巨响,严重拖慢了她的脚步。
劳伦犹豫再三,决心还是去厨房看一眼发生了什幺:
就一眼!
反正她已经迟到了。
既然无论怎幺做都改变不了这个既定事实,她也用不着那幺急着去追赶那没有意义的几分钟。
但你猜怎幺着?
真见鬼,她的面包机居然在没有任何人继续触碰它的情况下坏掉了。
就在两分钟不到之前,它还在好好地执行工作,完美地给劳伦烤了两个面包片。
劳伦心疼地看着时不时闪过一道不详电光的烤吐司机——散热口末端上沾着的黏液是怎幺回事?里面有什幺东西化掉了吗?
它是她用15美元从一家二手或者三手店里买回来的, 并且刚用了不到半个月。
就这样放着不管跑去学校,它可能会发生爆炸的,劳伦想道——她迅速拔掉了电源,解决了安全隐患,转身前往阳台。
劳伦的自行车被她停放在阳台上。
她知道这听起来很脏——但她每次都需要推着它,任由它沾满尘土的轮子碾过她摆设并不是那幺精致的客厅。
劳伦的阳台是半封闭的,挂了防盗铁丝网——她所在的整栋公寓楼都是这样,并不会显得她独一家突兀。
她的家在这栋公寓楼三楼的一个拐角处,对面没有很高的建筑物。
在绝对正常的情况下,应该没有人能翻进她的阳台偷窃她的自行车轮胎(主要是没有普通人能在不借助任何外力的情况下翻进一个三楼的窗户)。
劳伦也还没有被人偷过轮胎——这辆自行车是她去年才刚刚买的,当然,和烤箱一样是二手。
在那些没有保安24h巡逻的地盘上,大多数人都会建议你买些用旧的东西,毕竟全新的玩意儿在这里太惹人注意。
劳伦关上门离开的时候,阳台上那个被房东号称是“非常坚固”的防盗铁丝网边缘突然像是失去了全部支撑一样跌落了下来:因为上面沾染着的某种黏液,铁丝网在跌落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