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艳阳高照的天气到夜间便变了卦,一声惊雷响起,李静嘉眼皮微动,神志瞬间清晰。
不知容清是何时来的,此刻正安稳睡在她的身侧。
闪电再起,屋里被闪的一阵发亮,女人定住瞧了一阵,才勾起薄裳,飘然下榻。
她稳步走到窗边,窗户推开时,凉风侵袭而入,将浓黑的发丝勾的飞扬,纤细的身躯轻微一抖,有些懒散的靠上了窗边。
浓云将星月遮掩,低沉席卷整个夜空,闪电同雷声再起,夹杂着树叶的沙响。
要变天了……
正出神时,一双坚硬的手臂环上她的臂膀,微颤的身躯落入滚烫的怀抱,男人将下巴轻放在她的肩头,耳边全是滚烫气息。
李静嘉猛然回神,冰凉的身体渐然暖和,可臂膀却越搂越紧,嫩白的肌肤甚至已被箍出了红痕,容清却还在用力。
好似要将她融进骨血之中。
李静嘉并未挣扎,任由着男人发疯。
二人相顾无言,就这样静默。
清晨,几滴残留的雨水滑落,空气中带着几分暴雨席卷后的清新。
李静嘉被屋外的喧嚣吵醒,她随意伸手,身侧的被褥已冰凉一片,不知男人是何时走的。
昨夜吹了太久凉风,脑袋竟有些昏沉,又被人扰了清梦,娇纵的脾气也上来。
她行到门前,只听得“吱呀”一声,迎面便瞧到了李昂驹身旁的大太监——安公公。
“你来做什幺?”女人的眼中闪过不悦,直接转身进屋,歪扭着上了软榻。
安公公双手捧着圣旨,面露谄媚,双眉间带着抹不去的喜悦,勾着腰随李静嘉进了屋。
“长公主,大喜事!皇上今日一早给您和沈大人指了婚,还给了沈大人封了安北伯,赏赐伯爵府,如今圣旨已传遍前朝后宫,奴才特来送旨讨喜!”
太监的声音又急又尖,正玩着小猫的女人一顿,整个身体都愣住。
赐婚……
她和沈屿之。
圣旨已经……传遍前朝后宫!
凤眸闪过刹那的惊涛骇浪,再去抚摸小猫的那只手竟有些颤抖,李静嘉整个脑袋嗡声一片,强壮镇定的擡起头。
“多谢安公公。”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的声,浑噩僵硬的拿过那盖着玉玺印章的明黄色绸布,又给人抓了一把金瓜子。
安公公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皇上娇纵长公主,所以公主府的差事最是难做。
清晨他将圣旨送来,足在屋外站了一早,方等到女人出来。
这些年来,求娶公主的俊杰无数,唯独沈屿之成功,还得了伯爵的位置。
这是何等荣耀?
可眼前这千尊万贵的人儿却好似不在乎一般。
他微微吸气,小心翼翼的说道:“轿子早在寺外侯着,公主……”
“你先出去,我还要收拾一番。”
听到这话,安公公如同大赦一般,擡脚便向门外走去。
“吱呀”一声再响,李静嘉攥紧那布料,缓慢向梳妆镜旁走去,沉稳的步伐在沾到镜台那一瞬尽显慌乱,她颤着手坐下。
妩媚淡然的面色微微泛红,她将那圣旨铺开,逐字看起。
“长公主李静嘉,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新科状元沈屿之,贵而能俭,无怠遵循,克佐壶仪,轨度端和,敦睦嘉仁。此为佳偶天成,特赐佳姻。”
女人小指结骨发白,红唇绷直。
佳偶天成,特赐佳姻……
特赐……
佳姻!
积涌的情绪顷刻泄出。
双眸已是一片雾蒙,她将布料抓紧,好似珍宝一般的搂进怀里。
一向自持的长公主伏到桌上,纤弱的背影巨幅颤抖,啜泣一声接着一声。
朦胧泪珠溅上明黄,开出一朵又一朵的小花。
终于。
从十岁到十七岁,她被锁了整整七年。
更是等了整整七年!
终于……
终于!
再也不用在公主府中望着四方的天空,再也不用和李昂驹维持那不为人伦所接受的关系。
她从不在乎和谁成亲,她只在乎能不能成亲!
只要从那牢笼出来,她便有一万种方法能逃。
李静嘉,你终于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