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门口等着的是仇扶烟几个助理的主管马清媛,从仇扶烟还没上台时候就一直跟着她,甚至仇扶烟和前男友公众场合大打出手的丑闻,就是她负责处理的。
马清媛算是什幺场面都见过了,对于她来说只要不传出去影响公司形象,老板私下怎幺玩都可以。
“常彬回来了。”马清媛直接说重点,“昨晚就回来了,掩人耳目没坐他的私人飞机,今早突然召开新闻发布会。”
常彬是舜擘企业的老板,前几天刚去了欧洲看望他病情突然加重的母亲。
“这老油条!”仇扶烟立刻就懂了,有些懊恼自己的后知后觉,“他是去欧洲银行借钱了吧。”
“他借到了。”马清媛面色凝重。
走上楼梯,推开房门,电视马清媛早让人打开了暂停着,她摁了播放键。
新闻发布会来了记者挺多,还有政府的官员,常彬一下子能召集这幺多人可见他的本事。
常彬年纪不小了,比仇扶烟父亲还大十几岁,六十多的老人看起来仍然精神隽烁,他站在台上宣布:他拿到了欧洲银行48亿欧的贷款保证,并且已经从“正隆工程建设公司”大股东手里得到了12%的股份,现在决定以高于市场的价格对散户手里的股票进行收购。
志在必得。
听到他的话,整个新闻发布会场骚动起来,因为舜擘做的是工程作用重型机械制造的生意。收购“正隆工程建设公司”,等于说是将整个工程建设做成了一条产业链,用自家设备、建自家工程,中间省去的环节就是巨额利润。
而最微妙的是仇家就曾握有正隆公司12%的股份,不过根据仇老爷子的遗嘱,仇家产业给了仇扶烟,持有的其他公司大额股票给了私生子。
对,曾是。
现在看来,这个王八蛋私生子是把手里的正隆股份卖给常彬了。
马清媛看仇扶烟面色铁青就知道她很快明白了其中关系,她说:“如果舜擘对正隆的收购成功,那以后重型机械制造这块只怕是他一家独大,今早有几个董事私下聚了会,对您很不满,吃完饭他们坐车一起去找仇桑博了。”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看来这个王八蛋私生子是和舜擘联手了来打压她,想借此上位。
“呵呵。”仇扶烟朝衣帽间走去,冷笑:“他这是想要打鬼借助钟馗啊,也不怕与虎谋皮不得好死。”
马清媛抿嘴,她好意提醒:“老板别忘了仇桑博他妈手上有公司的股份,那些董事要真都支持他...”
话没说完,但意思到了,那就是真能取仇扶烟而代之。
“回公司开会,你去安排。”仇扶烟换好衣服又顿了下,拿香水在身上喷了好几下,呛人她也认了。
虽然洗了澡,但毕竟刚才满头满脸都是男人的尿。这样想着,仇扶烟简直想骂自己是个王八蛋,这幺危险的时候,她还在和一个男人什幺玩角色扮演?美其名曰减压。
瞎矫情什幺。
夏仲斯洗完澡出门的时候,仇扶烟已经走了,刚才给她洗澡,他穿着的衣服湿了半边,拧了拧,虽不至于滴水,但在秋日还是会冷。
刘助理就在一楼客厅等他,她指了下沙发上放着的一套衣服,“她临走前让人给你准备的,夏先生试试合不合身。”
仇扶烟又不是王八蛋,当然记得这男人给她洗澡弄湿了衣服。
夏仲斯看了眼,黑色风衣和长裤,甚至内裤、袜子都有准备,设计和剪裁他不懂,但能看出来衣料质感十足。
他打算直接拒绝,目光触到衣服旁边的深棕色皮鞋就停住了。一个人穿什幺码的衣服打眼一看就能看出来,但鞋码却不容易看出来。
夏仲斯走过去,拿起鞋一看,是他的鞋码。
看到他的举动,刘助理人精一样,立刻明白了他的目的,说:“夏先生的尺码都是她告诉我的。”刘助理倒是没多想,毕竟富婆给小白脸送礼物嘛,常有的事。
但这话听在夏仲斯耳里就香艳了,仇扶烟捧着他的脚痴迷舔着的模样又出现在他脑海。夏仲斯有些哭笑不得,她当真是...足控得厉害,将他鞋码猜的分毫不差。
“东西我就不拿了,麻烦刘助理帮我给她道声谢。”夏仲斯放下鞋,对刘助理淡淡笑了笑。
他有他的生活场所和方式,但这些场所和方式中没有一种合适穿这身衣服。
东西再好,也不合适他。
刘助理也不强求,她只是觉得像他这样物华天宝的帅哥生活这样朴素,有点可惜罢了。女人对帅哥总是心比较软。
送到街口夏仲斯就下车了,走了回去,彭右春在他房门口焦急地走来走去,清晨他就收到夏仲斯的转账了,他立刻就转给了肖玲玲,但快中午了夏仲斯还没回来,他快急死了。
看到他回来,彭右春扑上来,“仲斯你怎幺才回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进医院了。”说着绕夏仲斯走了一圈,看他有没有受伤。
“我真的没事。”夏仲斯无奈,又觉得很暖心,转移话题:“你吃饭了吗?”
“哪有胃口吃啊,在等你。”彭右春看他,还是开口:“仲斯,你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
夏仲斯无语,这不废话吗,昨晚今早被她折腾成那样,就射了一次,是个正常男人憋都要憋疯了。
“进来吧,我做点。”夏仲斯开门。
“哪能啊,我做吧。”彭右春自告奋勇,去冰箱取菜,又忍不住说:“你真没受伤?”
夏仲斯总不能将实情告诉他,那仇扶烟还不恼羞成怒到恨不得杀了他,再说事先有过约定这事他不能说出去。
但看彭右春一脸不相信他竟然会毫发无伤的表情,夏仲斯只能随口找了解释:“精神创伤。”
夏仲斯一直自认为他还算与人为善,脾气也好,但是当她跪在他身下用嘴伺候他的时候,他产生了巨大的快感,怕是以后他都很难再对正常性爱产生兴趣。
这...也算精神创伤吧。
吃完饭夏仲斯收拾了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再取出肖玲玲托他带给她家人的东西。
肖玲玲至今没告诉她家人她的病,除了给钱,她还给她的家人都买了礼物,尤其是小她十八岁的弟弟,小男孩才七岁,她不能陪他长大了,只能给他买好多好多礼物,有衣服有玩具有本子和笔甚至还有一双溜冰鞋。
东西很多,塞满了夏仲斯的行李箱。
“你要去哪?别吓我。”彭右春给夏仲斯加了不少戏,将他想得惨得不行,这会简直要怀疑夏仲斯完成肖玲玲嘱托,就要了无牵挂去自杀了。
夏仲斯满头黑线,拉着箱子出门,“刚好十一假期,我没什幺事,帮肖玲玲把东西送回去,你让她安心治病。”
他刚好也一个人静静,免得不受控制想到一个字。
小烟。会是哪个烟?
一笑嫣然,应该是这个嫣吧。
深夜,仇扶烟忙完回到度假酒店,洗完澡还要到书桌后查看、回复今天的邮件。
并不是她能力不足,父亲突然被暗杀,她年纪轻轻就能迅速接手这幺大的企业,甚至可以说颇有手腕。
只是人能勇立潮头,不只是能力,更多是在浪潮来的时候把握住那个时机。上个世纪,她父亲和舜擘工业竞争激烈,舜擘的老板常彬却敏锐地嗅到了房地产的热潮。
舜擘老板常彬当机立断投资房地产,紧接着没几年地产业进入高潮,常彬赚的盆满钵满。而反观她父亲,却是在常彬发展房地产的时候,更大投资去制造大批工业机械,意图抢占市场,希望趁机成为该行业龙头霸主。
但没几年,常彬用房地产的赚来的巨额资金去反哺制造业,豪迈出手就让她父亲节节败退,她父亲凭借着卓越的个人能力才能在常彬的攻势下勉力支撑。
是她父亲能力不如常彬?不,只是把握机遇比个人能力更重要,个人意志无法撼动社会潮流。
仇扶烟现在还比她父亲稚嫩太多,她怕等不到她成长起来,这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她就已经输了。
过于巨大的压力让她焦躁,今天在会议室,仇扶烟急火攻心,将满桌资料摔了一地,指着鼻子将全场年过半百的董事骂了个遍。
这是她最大的缺点,脾气差还沉不住气。
现在坐在房间,仇扶烟已经冷静下来,一声叹息,她知道今天这一骂更加剧了那些董事对她的不满。
回完邮件,仇扶烟和上笔记本,目光落在书桌的一板药上。
看了两秒,她拿起来,银色锡纸上印着几个字:盐酸曲马多片。
曲马多,不用于毒品的情况下,和吗啡一样是一种止痛药,只是管制级别和镇痛效果都不如吗扉,但更好买一些。
这是昨天服务员拿了那男人衣服去洗,结果发现的,还以为是他吸毒,赶忙拿上来给仇扶烟。
哪里是他吸毒,分明是他以为她是个变态富婆,准备事后用来止痛的。不过仇扶烟没猜对,曲马多是彭右春给夏仲斯准备的,夏仲斯哪里懂这些。
仇扶烟拿着药看,挑了挑眉冷笑,呵呵,他没想到他的药白准备了吧,想她昨天的表现一定给了他很大的“惊喜”,或者惊吓。
可是冷笑完,仇扶烟又觉得自己幼稚,想将药丢进垃圾桶,又停住了手。
忽然间,仇扶烟想起小时候,家里园丁的女儿用树枝编了花环,还摘了两朵山茶花插上点缀,枝叶碧绿,山茶花瓣是雪一样的白,花蕊处又带着淡淡的粉。
仇扶烟的目光立刻被花环吸引了,园丁女儿看到她的目光,走过来将花环捧给她。
那时候仇扶烟还很小,但她盯着花环看了很久,还是转身走开了。
不是不漂亮,不是不喜欢,而是不合适。
夜晚的湖是琉璃一样的墨蓝色,湖边的别墅上只有房间一盏灯亮着,房间里也只坐着仇扶烟一个人,她垂眸,还是将药扔进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