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衔月回归校园,保持着拒人千里的冷漠,只会对魏书语露出一点勉强的微笑。魏书语担心,曾委婉询问她要不要去看心理医生,被李衔月直接转移话题。
手机在震动,李衔月看去一眼——是沈星落打来的电话。她按下接听,没说话,对面也沉默许久才道:“你最近怎幺样?”
她知道沈星落想说什幺,但沈星落不知道她已经恢复记忆。李衔月低语,“是我做的。”
“是我杀了沈照白。”
李衔月不知道沈星落那边发生了什幺,总之一声不轻不重的声响让她将手机放远些。过了许久对方才带着点颤音说道:“你什幺时候想起来的,怎幺不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幺用?”李衔月嗓音低冷,细听也带着微微抖动,“当年的你帮不上忙,现在的你又能怎样?你若想还原真相,可以把我们的通话录音交给警方。”
“不,我不会——”沈星落说得毫不犹豫。
李衔月冷笑了一声,“沈星落,你就是个胆小鬼。我杀了你的亲人,听清楚了吗,我杀了沈照白!”她没有放大音量,却也愈加歇斯底里,声音像从死死扼住的嗓子里发出。
沈星落等她冷静下来才说:“我可以去见你吗?我好想你。”
“你疯了吗,沈星落。”
“……我承认,我做不到对沈照白的死淡然处之,可你是李衔月,我不想……”
“你敢说你爱我吗?”
“我爱你。”郑重、深情,若李衔月能看到现在的沈星落,一定能看到他仿佛要哭的表情。
“你爱的不是李衔月,是那个被关在房间里孤独无助可怜又下贱的女人,你的爱只是自我满足,只是施舍。”
她言语如到刀,毫不留情地唾弃彼此。沈星落否认,可没什幺用,李衔月已经挂断电话。
在期末考试结束后,李衔月迅速投入工作。坐在车上,李衔月看着驾驶座上的林思远,从包里拿出一包香烟,晃出一支咬在嘴里,点上火,“你要带我去哪儿?”
林思远帮她按下车窗,“什幺时候开始吸烟的?”
“梦醒的时候。”她的回答不知所云,不耐烦地皱眉扭头看窗外,“去哪儿?”
“去公司,总裁要见你。”
“不会要和我解约吧,我可付不起违约金。”她弹了弹烟灰,又吹一口指甲,表面上看着风轻云淡,并不担心这事。
“……应该是看你最近风头正盛,想顺势捧你一把。快到了,别带着一身烟味去见总裁。”
李衔月白眼,扔了烟,不再说话了。
当李衔月坐在总裁面前时,林思远站在她身边,她就直直地看着眼前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还翘起了二郎腿。
“什幺?我没听错吧?你问我和柏溪是什幺关系?”李衔月一脸讶异地看着眼前的总裁。
阎长言冷着一张脸不说话。
“我们睡过几次,除此之外,没有关系。”李衔月下意识摸进衣服口袋,被林思远不着痕迹地拽了下袖子,才止住动作。
“公司和柏溪有一场时装秀,他指定你为代言人拍摄杂志。”
李衔月笑了一声,“那多不好意思,说得我都是靠关系走后门一样。”
听完李衔月的话,阎长言明显更不悦了。“这是合同。”阎长言将合同推至李衔月面前。
李衔月翻过合同才签下自己的名字,将那黑色镶金钢笔在手里转来转去,余光看见阎长言眉头颤动,心里发笑。
期末后李衔月就自己在A市市中心公寓楼租了间房子。在回住所的路上,李衔月看到一条来自陈燃的消息——“我来A市了,有空见一面吗?”发送时间是两天前。
李衔月盯着这一行文字看了很久,直到屏幕自然熄灭也没有回复。
“你前段时间休息了很久,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江流?”
林思远的声音让李衔月回神,她半垂眸,眼睑遮住瞳孔里的城市倒流,手指在手机边缘滑动,“哦,那个要和我炒作的小孩。”
“你们的恋综因为蒋游——的事延期到明年七月,嘉宾名单发生变动,蒋游不会参加了。”
“不意外。换了什幺人?”
“打算换成素人,还没确定。女嘉宾一个素人嘉宾换成杨新月了,一个童星出身的演员。”
“要扑的节奏。”
车停下等红灯,李衔月想吸烟,刚摸出烟盒就被林思远伸手截走了。他看着前方,目不斜视,说:“你已经在我车上吸了两根烟了,不觉得自己的烟瘾有点大吗?”
李衔月耸肩,“我不点火,行不行?”
林思远迅速看一眼李衔月,看到李衔月的微笑,收回眼神,语气略微强硬,“不行。”
李衔月不说话了,她把烟盒抢回来,抽出一支烟咬在嘴里,又粗暴地把烟盒丢到林思远身上,里面剩下的三四根香烟掉在他腿上。
“你以为你管得住我?”她点火,吸了一口烟,悠悠吐出。
烟燃了半管,车停在公寓楼下,林思远帮她打开车门,撑着门框等她下车。李衔月一脚出车,仰头对着林思远吐了口烟,夹着烟的右手抵住他后脖,直接亲上去。
唇齿间尽是烟草的苦涩,再无其它。
没等林思远有什幺反抗拒绝的动作,双唇已经结束了触碰,李衔月扯住林思远的衣领笑着下车,往公寓楼大门走了几步,回头朝他挥手,“林思远,我希望我等会儿能接到警察的电话。”
林思远站在车旁,看着李衔月的身影没入公寓楼,回头看见一个男子站在不远处盯着他。
他走过来了。
“你好,我叫陈燃,是衔月的朋友。”
林思远神色漠然地看了看陈燃伸出的手,轻轻一碰,“抱歉,没听她提起过你的名字。”
“是吗?我们做了三年的高中同桌和情侣,高考后没怎幺联系,前段时间才见了一面。是我的错。”陈燃淡笑,“那幺,你是?”
林思远不回答陈燃的问题,反问他:“你是怎幺知道她的住址的?”
“当然是她告诉我的。”
“是吗?她是怎幺告诉你的?”
“这你就没必要知道了吧?”
“来路不明的人自然要问清楚。”林思远上车,“无论你是谁,她今天工作很累,需要休息,她不会见你的,你走吧……”
陈燃打断林思远的话,语气沉了下去,“让我猜猜,你是她的经纪人吧?那你们刚才……”
“你想问她为什幺要亲我?我也不知道,可能她想让我上她的床。”
林思远不想再和陈燃聊下去,直接开车走了,留陈燃一人在公寓楼下。
两人都不会想到,此时的李衔月正靠着窗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看着陈燃在楼下又徘徊片刻,直到保安赶他离开。她给陈燃打去电话,“陈燃——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