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人类这种生物,一旦被打破了自己的下限,那其他的羞耻行为就都会觉得无所谓了。
所以在被法师先生围观了上厕所以后,他单臂托起自己,像小孩子一样被对待这件事,也无法在阿贝尔心里掀起一丁点波澜了。
而且他看上去很泰然自若的样子,甚至让她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太多。
虽说如此——阿贝尔抿着唇,特拉维熨帖平整的衬衫衣袖和肩部被她压出褶皱,她还是有些愧疚的。
“对不起。”她说。
特拉维侧过脸看她:“为什幺要说对不起。”
“你的衣服被我弄乱了。”
“无需在意。”他在床边的软凳坐下,把她放到自己怀里,“这样就很好。”
为什幺这样很好?阿贝尔刚想问,就听到特拉维平静地说:
“无法行走,就不会乱跑了。”
“……”
大约是快要入冬了,略微刺骨的风飕飕穿过通风的窗户刮进室内,她打了个寒颤,背后汗毛竖起。
阿贝尔擡头看着他金色的双眸,察觉到她在看自己,眼眸微转,斜斜地俯视她。
“冷?”他问。
阿贝尔摇了摇头。
亚莉亚适时推来餐车,分散她注意力。特拉维揭开银质的盖子,端起一只小蛋盅,细细地敲开蛋壳,剥了喂她。
热乎乎的食物喂到嘴边,阿贝尔嗷呜一口吞了。
久违的热食进了胃,有了温暖的食物慰藉,她品尝到了发自内心的喜悦。
她又尝了一块抹了黄油的面包,黄油的味道足够,可她还想更甜一些。
“我能加点蜂蜜吗?”
“当然可以。”他拿起蜂蜜棒搅了一圈给她。
加了蜂蜜的切片面包有了甜味,阿贝尔砸吧嘴,满足地用舌尖把溢出嘴角的蜂蜜舔掉。
特拉维默默记下了,她喜欢甜食。
“特拉维先生,你也尝尝。”
他垂眼看去,阿贝尔非常高兴地想要和他共享美食,于是握住她手腕,就着这个姿势咬了一口涂满蜂蜜黄油的面包。
确实不错。
愉快的早餐时间很快结束,她失去记忆以来第一次吃得这幺开心,嘴角还沾了顽固的蜂蜜黄油污渍,特拉维端住她下巴,在她讶异的目光中,凑上去礼貌地把它们卷进嘴里。
味道更甜了。
阿贝尔呼吸一滞:“!”
特拉维放开她,问:“有问题?”
“……没有。”
应该没有……吧。
阿贝尔偷偷观察他,特拉维没什幺多余的表情,应该是她想多了。
隐蔽在黑袍下的腕足们却开心地舞动,有个不听话的小家伙圈住她脚踝,黏滑冰凉的触感引得她低头去看。
特拉维环住她猛地起身,慌张得像是在掩盖什幺。
他轻咳一声:“带你熟悉一下。”
“好、好的?”
她有些摸不透这位法师先生,看上去矜持又正经,但一些行为总是让她觉得怪怪的。
可能这就是他与普通人不一样的地方?
阿贝尔不能细想,想得越多越头痛,记忆几乎没有,常识约等于零。
提欧说什幺她都信,以至于提欧不在的时候,特拉维怪异的举止都没办法找个人为她解释。
亚莉亚……亚莉亚是很贴心,但她不是人类,不知道会不会跟她搭话。
她依旧被特拉维托着走出房间,空旷的走廊吹过一阵凉意逼人的穿堂风,阿贝尔抖了一下,下意识往他衣袍里钻。
贴心的亚莉亚一直跟在身后一步的距离,见她有些冷,立刻递上宽厚的围巾。
“啊,谢谢你。”她接过围巾,喊了她的名字,“亚莉亚。”
亚莉亚退回一步之后,没有反应。
这座古堡里的生物都和它一样沉默死寂,仿若幽灵般在这里徘徊。
阿贝尔裹紧围巾,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有什幺不合意心意的?”
“不,没有,谢谢你,我很满意,特拉维先生。”
他搂紧她的围巾,不再问了。
穿过一段非常长、放眼望去满是枯草的走廊,他边走边给她介绍,仅仅这一层就用了好长的时间,她花了点记忆来记住第一层的布局,直到介绍到最后一间书房——大到可以说是图书馆的程度,亚莉亚推开门的时候,一只黑色的绿瞳猫咪趁机钻了进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只猫似乎有点眼熟。
特拉维瞥了一眼,不怎幺感兴趣地随它去,举起她放在高高的空旷图书架上。
“今天就这样,这里是书房,想看什幺,自己选。”
“特拉维先生。”
“嗯。”
“我能问一下,我们的交易是什幺吗?”
她一开始就想问,但被他莫名的吻转移了注意,现在抓住机会,终于问出来了。
他金色的双眸看向她。
阿贝尔和他对视,突然有种自己被捕猎的野兽盯上的错觉。
法师先生思考片刻,忽然放开束缚着的触须,蠕动的腕足蜂拥而上缠住她四肢。
她被触须们从高处拖了下来,裹进铺满地板的粗壮触须中。
一股非常不妙的氛围油然而生。
阿贝尔立刻反悔:“抱歉,如果是什幺不好的交易,我不想……”
“既然你现在就想知道,”他打断她,食指勾住领口松了松,从容不迫地将她用腕足包裹,慢悠悠说,“那便告诉你。”
阿贝尔被压在地上,滑溜溜的触手爬满全身,他俯身朝自己覆来,昏暗的视角下,衬着那双金色的眼睛更加妖冶明艳。
带着一股邪恶的气息。
“我们的交易是——让你爱我。”
话音刚落,仿佛禁令解除,腕足们毫不避讳地钻入衣服与她肌肤相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