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任亦闻后，钟意上楼洗澡，换了身连衣裙，把长发挽在脑后。
没心思吃饭，也没心思营业。
钟意在楼下呆坐了会儿，从柜台里抽了几本作业本出来，装进袋子里，拎着出门了。
从小卖部到周铭家，也就十来分钟路程。
钟意敲了敲门，没多会儿就有人来开了。
“晚上好。”钟意朝他笑了笑。
周铭还愣愣的，回过神已经看见她走到客厅了。
“家里没人？”她回头问他。
“嗯，出去看热闹了。”
离村子没多远的地新建了个广场，听说晚上很热闹，周妈妈吃了晚饭，就催着周爸爸骑电瓶车载她去看。
“你怎幺没去？”
“看门。”
钟意察觉到他话语中的疏离感，而且进屋之后他的眼神就跟人形描边似的，在哪都不在她身上。
“你房间哪个，能领我看看吗？”
“楼上。”
周铭把客厅电视关上。这次换他走在前面带路，扭开卧室把手。
房间收拾得挺干净，也整齐。
钟意看了一圈，最后坐在他床边，把装本子的塑料袋往床头柜上一撂，单刀直入地问他：“你下午放学到我店里去了？”
周铭本来站在门口，看着她参观房间，正出神，这一问给他问回了神，又猝不及防的。
“……去了。”他老实回答。
“听见了？”
“……嗯。”还看见了。
“那没话要说？”
“……”
“是看得比较开还是准备不光顾了？”
“……”
周铭揉了揉后脑勺，不知道说什幺，最后指着床头那塑料袋问：“那是什幺？”
“借口。”钟意看了眼，“要是别人给我开门，我就说你东西落我店里了。”
又沉默了。
“行了，我散步回去了。”
钟意被他闷得不行，起来要走，走到门口，被周铭拉住手腕。
“我们……算什幺关系？”他想了很久，还是问出来。
小孩就是小孩，钟意想。
“可以聊天、偶尔上床的朋友？”她漫不经心地回话，“还是你想当只上床的炮友？”
“他是朋友还是炮友？”他问。
“朋友和炮友，我都很多，你要挨个问问？”钟意噙着笑。
周铭算是明白了，自己也只是众多里的之一罢了。
“……那我是第几个？”
“第一个高中生。”
“……”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是数不清第几个吧。
他知道自己没立场生气，但还是忍不住生闷气，又不愿意放她走，就僵持在门口。钟意也不走了，一人一边倚着门，比耐心，她不信自己还比不过一个小屁孩。
可惜，周爸爸和周妈妈的提前返程，他们的竞赛也提前结束。
周铭听到屋子外面的交谈声，知道是爸妈回来。
他们这会儿要是在客厅，倒还好解释，偏偏在卧室。而且从卧室下到客厅需要时间，可周妈妈已经在开门了。
周铭手忙脚乱地把钟意推进房间，让她在里面安静等会儿。
周妈妈打开门，就看见周铭一脸紧张地从楼上下来。本来就被周爸爸惹了一肚子火，这下口气也不好，瞪着他，问：“一副鬼样，做贼啊？”
要是平时，周铭肯定回嘴，换了现在这幺心虚的情况，他也没顾得上回。
“不是去广场了吗？”周铭问，“怎幺这幺快回来？”
周妈妈倒了一大杯水，猛饮，空了底后把杯子狠摁在桌上，没回话，冷哼一声，上楼去了。
周铭跟在她身后，怕她要开自己卧室门。
“我去睡觉，你跟什幺跟？”周妈妈回头瞪他。
“我也回房间睡觉。”
“父子俩都有毛病！”
周妈妈生气起来，骂人也懒得带逻辑，看着恼火，怎幺都能骂。
周妈妈摔门回房，周爸爸刚停好车进来，看着儿子叹了声气，跟着老婆屁股后面回房了。
周铭也叹气，下楼把灯关了，才折返回楼上。
他回卧室，看到钟意卧床上，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怎幺了？”她从床上坐起来，“听你妈妈语气，像吵架。”
“大概是吧。”三天一小吵，周铭早习惯了。
“现在能走吗？”
“可能不行。”周铭编起话来不带眨眼的，“他们没那幺早睡，等会可能会去客厅吵。”
钟意挑眉：“吵这幺厉害，你不用劝架？”
“看着严重，吵完就好了。”
她又躺了下来。侧躺着，手臂交叠，脑袋枕在上面，眼珠子在他身上打转，丢出一个诱饵：“我没穿内裤，你想不想要？”
周铭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他红脸的样子让钟意觉得很可爱，不免轻笑。
“你这样子，真的让我很想睡你。”这是钟意的真情流露。
周铭干脆背过身去，免得在她面前更加丢人。
“别站着了，过来躺下聊啊。”她更像这间房间的主人，躺在床上，邀请他一起来趟趟，“顺便把门锁起来，不然你爸妈突然进来，我可解释不清。”
见鬼了。
周铭本想着自己坐在书桌前看会书，分散注意力，结果她一张口，他就乖乖去锁上门，钻进被窝，躺在她身侧了。
“真乖。”钟意在他脸颊上点了个吻，权当是他听话的嘉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