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你被夏鸣星带回家半个月了。
不知道夏鸣星用了什幺方法,你死活掰不动门口的门把手,窗户也只能开一点缝隙。但其实去了室外也出不去,你没信心翻过院子里的围墙,好在还能和奶奶联系。
电话里奶奶的声音虚弱,你不由得担心,连日的阴雨天,也让你有些焦虑。心情不好,你窝在夏鸣星怀里,轻声问他可不可以去看看奶奶。他低头看你,你的眼中带着期待和哀求。
怎幺可能真的关你一辈子啊,只是贪恋你呆在他身边,只有你们二人的世界而已。
凌晨被夏鸣星晃醒,你哭地有些恍惚,他拿着纸巾擦拭你的泪,你还在抽泣。
你做了个梦,梦到小时候常去的草坪,你也回到了小时候的样子,奶奶坐在假山边输液,你问奶奶什幺时候回家,奶奶笑看着你说回不去了,你才发现奶奶的腿变成了石头,你想带奶奶回家,回家的路上却出现了许多漆黑不见底的深坑,你无法带奶奶回家,无助的看着逐渐和假山融为一体的奶奶。
哭了一会才渐渐缓过来,你心慌得厉害。
去医院的路上你紧皱着眉头。夏鸣星也很焦急的样子,开车不忘分神安慰你,听着他的安慰,尽管你还是有些心慌,但也逐渐安定了些。
打开病房门的一瞬间,一直以来压在你胸口的沉闷突然就消散了。奶奶半倚靠躺在病床上,脸色不太好,但眼神清明,看到来人是你,慈祥地笑了。
“哎呀,不是说最近很忙吗?怎幺这个时间了还来了啊?”
你突然委屈,鼻子一酸,眼泪掉了出来。夏鸣星拍着你的背安慰你,奶奶看你这样也有些着急,要起身。你忙走到床前,坐在病床边的凳子上,钻到奶奶怀里撒娇:“想你了。”
奶奶伸手一下一下拍着你的小臂安抚你,轻声叹气。你的眼泪无声从鼻尖划过。
“怎幺还和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一样,我怎幺放心啊。”
夏鸣星悄悄退出了病房,关掉房门,查理苏倚靠在不远处。二人无言。
奶奶走了。
你们聊了很多,聊小时候的趣事,你的糗事;聊长大后你是她的骄傲;聊以后你的生活,奶奶还打趣问你喜不喜欢查医生。
奶奶让你好好为自己活着。
监护器发出的声音引来了医生和护士,病房里嘈杂又有序,你站在角落,不知该如何。大而有力的手抚在你的肩头,你回头,看到了陆沉。
在陆沉和查理苏的帮助下奶奶的后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中途出了些小差错,医院的停尸间着火了,好在及时发现,没什幺大碍,你也没细想其中的怪异。
在这期间,夏鸣星一直陪着你。
萧逸打来电话,家族里的事情太忙了他人一时半会到不了,语气中满是倦意,更多的是歉意。
齐司礼也给你打电话,问你怎幺临近开学了也不去画室。你想了想也没什幺好隐瞒的,就如实交代了。
奶奶的葬礼上,只有你和五个先后出现在你身边的男人。血缘关系上,你没有亲人了。
出了墓园,你意识到棘手的事情才刚出现。
“我的未婚妻需要好好放松一下,或许我们需要一个放空身心的心灵旅程计划。”
“姐姐住我家都住习惯了,这种情况下突然换地方住,会睡不好的。”
“或许,小姑娘希望能够安静一些,我会陪着你的。”
“啧,一个个不安好心,潇小五,你还是和我走吧。”
……
最终你决定由目前为止最为“安全”的齐司礼送你回家,回自己和奶奶曾经住过的家。
近乡情怯,告别齐司礼你站在家门前发呆,并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做好了敞开门看到熟悉装潢,一个人面对盛满回忆的家的准备。
最后还是被齐司礼从小区老旧的健身器材区捡回了家。
“你现在的样子像条落水小狗。”
“我是小狗,你还是小狐狸呢!”
就这样暂时“落户”到了齐司礼家。
齐司礼半山腰的房屋雅致,确实也让你逐渐放松了下来。
紧跟着开学,你原本想住宿舍,结果入学时陆沉刻意安排,你的几位舍友都是本地的富裕小姐,宿舍里只是放了些日常用品,大家其实都住校外。看着冷清的宿舍,你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陆沉、查理苏、萧逸和夏鸣星偶尔会接你去他们那里小住,每次被齐司礼目送着离开,你心里都发毛,莫名地心虚让你始终没有从齐司礼家搬出去。
你当然也没有注意到,接你的人对齐司礼那挑衅的眼神。
那夜和奶奶的谈话很大程度上抚平了你内心的伤痛,天空放晴,尽管胸中还有悲伤,但也还是要向前看的。
下定决心面对现实,挑了个好天气的日子回了趟家。充满年代感的小区设施,多是童年的回忆,打开了房门才是日常的点点滴滴,本以为自己会悲伤,没想到整理时,感受到的更多是幸福,心中也就慢慢释然了。
从单元门出来,一阵风过,夏天临近结束,风有些凉。
齐司礼站在车前等你,夕阳打在他的脸上。
见你出来,擡手示意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