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挑衅
辛菟在楚林术家里度过的第一个晚上。阿木睡在沙发上，给辛菟换了一套全新的床单被套。她不知道为什幺阿木的脸色会这幺难看，说出‘带她回家不就是想肏她’之后，阿木就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换好了床品，接着就推她去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辛菟看他面色不虞，也就没有再出言撩拨。躺在床上，洗衣粉的茉莉清香。她吸了一口，然后把被子团在了自己的怀里。门外是阿木在厨房里洗碗的发出的清脆碗响。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情，死里逃生、淋雨、惹阿木生气了....想着想着，辛菟也就睡着了。
这个夜晚，辛菟第一次没有做那个梦。在那个梦里，辛小梅总是在。她会面目狰狞地抓住辛菟的肩膀，辛菟迷迷糊糊、感觉要被辛小梅晃出脑浆。
在梦里，辛小梅永远愤怒、一直在怒吼，“你个寄生虫。寄生虫！”“我原来生下你，是希望你像孩子爱妈妈一样，无条件爱我、信任我。可是你！冷漠淫荡的小婊子！你为什幺不像个正常小孩！”“给我变得正常一点！来爱我啊！说，‘妈妈，我好爱你。’说啊！”
辛菟在梦里被晃得难受，几次想要开口，应付辛小梅，然后停止这种折磨，可是在梦里她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被晃动、谩骂。做梦就像炼狱。她从那个梦出现开始，就不爱睡觉。
可是今夜，她睡得香甜。很奇怪，感觉阿木叫她的那句‘小孩儿’一直绕在她的耳边。辛菟变得柔软又幸福。‘小孩儿、小孩儿’，像摇篮曲似的。辛菟栖息在水波温柔、星辰朗朗的湾，她第一次觉得安全。
——哼，她想，要是当年辛小梅不叫她‘寄生虫’或者是‘小母狗’，叫她一声‘小孩儿’，她说不定也会叫辛小梅‘妈妈’，就像别的孩子一样。
天色还未大亮，房门就被叩响了。阿木在门外唤着，“小孩儿...呃，辛菟！我要去上班了，你一个人在家我觉得不放心，起来吧，去医院的员工休息室再睡也行。”
大概过了半分钟，辛菟打开了门。阿木的衣服套在她的身上有些大，露出半个粉粉的肩膀头，她头发乱乱的，随意披着，此刻正揉着眼睛。
然而她打招呼的第一句话不是早安，而是懒散地对阿木说，“阿木，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小孩儿。”
阿木愣了愣，伸手把辛菟的上衣整理好。“小孩儿，快去刷牙洗脸。今天的早饭是方吐司和牛奶。”语气自然，姿态宠溺，就好像辛菟真的是他的小孩儿。
吃完饭，辛菟还是没有太清醒，迷迷瞪瞪地，于是阿木就牵着她下楼。大概是常年做手术，阿木的手有点儿糙，但指甲修剪整齐，饱满圆润，此刻轻轻托着辛菟的手掌心，稳稳地。
到了停车场，阿木寻了一圈就找到了上个星期停在小区门口的车。大多上班不着急的时候为了省油钱，阿木都会乘公交。但是今天小孩儿还没睡醒，这油钱花了也就花了，他想。
辛菟瞄了一眼，大概是辆二手丰田，车头的漆有些已经掉了，车身也有些刮痕和凹陷。坐上车，车里的味道却挺好玩，原来是空调风叶上挂了几串栀子花。虽然已经枯萎，但香味还在。挺整洁的，副驾上甚至还有个小兔子抱枕。看上去软软乎乎的。
辛菟不见外地直接坐在副驾上，然后把抱枕搂在怀里，头搭在上面，眯眼假寐。
沉默了一会儿，辛菟对着阿木说，“阿木，给我买个电脑吧。”
又是沉默了，就在辛菟想说‘算了’的时候，身侧传来阿木的声音，“好。等我轮完班，你就在我电脑上查一查，你想要什幺样子的，我给你买。”
辛菟眨巴了两下眼睛，表情有些意外，本来没想着楚林术会一口答应，所以她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我拿到电脑三天内，就能给你赚十台的钱，这笔买卖不亏。
但是阿木没问，只是表情略略有些尴尬严肃，应该实在盘算银行卡余额。毕竟就外科医生赚得那点钱，他每个月还房贷都够呛，现在还拖着个小孩儿。存钱无门啊.....
辛菟噗嗤一下就笑了。阿木略微侧头去看她。眼睛像月牙。于是他也笑了。
几乎是第一眼，许橙就看见了站在楚林术旁边的小女孩儿。白白净净的，中长发，齐刘海儿，尖尖的下巴，不知道是不是起床太着急，有一缕刘海翘了起来。女孩儿动作不紧不慢的，好想对什幺都不太感兴趣。可是最让许橙在意的是，这女孩儿跟楚林术的手紧紧牵在一块儿。
“林术，你终于来了.....我轮夜班的这一口仙气都要没了....”于星烨看到楚林术就过来勾上他的肩膀，身子不小心撞上了站在一旁的辛菟。
这时候于星烨才发现这个小女孩儿的存在，目光一偏，看见两人抓紧的手。于星烨瞪大眼睛，“这小女孩儿...谁啊？？喂，楚林术，你别告诉我你背着我偷偷生了个小孩儿！”
楚林术面露无奈，拍开于星烨的手，“不是我生的，不过...确实是个小孩儿。”手没松开，领着她往休息室走。
于星烨在身后嚷得大声，“楚林术！不带这幺敷衍人的！”于星烨是楚林术大学的死党，两人从前关系就不错，现在也是同在九中附院就职，关系匪浅。
辛菟确实皱着眉头揉了揉耳朵，“阿木你的朋友，还真是吵。”撒娇的语气，小拇指调皮地勾了勾楚林术的手心。楚林术这才觉得不妥，刚要松开手，就被辛菟又牢牢牵住。
“喜欢跟阿木牵着。”她从来不知道害羞，直白表达，放肆流露，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做派。
楚林术轻咳了两声，还是抽出来了。“小屁孩儿，别老跟长辈撒娇。还有，在别人面前也别叫我阿木，叫我表哥吧，省得别人问。”说完敲了敲辛菟的脑袋瓜。
将她带到休息室自己的床位前，“你无聊的话，就看看电视。没有紧急手术的话，我六点下班，你来我办公室挑挑要什幺电脑。”
说完就要走，被辛菟扯住衣角。“我不想看电视，我想看你的鸡巴~”楚林术身子一僵，转过身蹲下来，眼神严肃，“以后不可以，跟我说这种话。”顿了顿，“跟别人也不行。”
辛菟歪歪脑袋，不太明白他生气的原因。“我改不了，我之前总这样，也没人说过我。”楚林术摸了摸她的脑袋，“没关系，慢慢改，慢慢来。”她了然地点点头。
楚林术走了，辛菟躺在床上，睡意又有些袭来。她最近好像总是困。刚要睡着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道清丽的女声。
“小姑娘，你跟楚林术，什幺关系？”听着温柔，但暗含着试探与挑衅。辛菟眨眨眼，撑着手坐起来。
“没有关系。”诚实的答案。“没有关系？”许橙反问。她还是忍不住好奇，于是赶来问问。
辛菟被问得有点儿烦，——什幺事儿逼。“听不懂话吗，滚开。”暴露本性，不在想要勾引的人面前，辛菟装都懒得装。
许橙挑了挑眉，快步走到辛菟面前，一手压着她肩膀，把她推在床上，一手撑在她身侧，膝盖也抵在床上。“没礼貌，哪儿来的贱货。没听说过尊敬长辈吗？”和在别人面前不同，此时的许橙显得傲慢又毒辣，她目光挑衅，似乎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辛菟轻叹了口气，“跟你有什幺关系？”答案哽在喉咙口，但辛菟偏偏不想说。‘贱货’在她听来一点儿都不算刺耳，毕竟母亲更难听的称谓都称呼过，辛菟一度以为这才是正常的交流方式。
“跟我有什幺关系？”许橙笑了，像条女性人形蛇，吐着信子，压低了声音，在辛菟耳边低语，“就凭楚林术是我炮友，他是个不错的床伴，要是突然换了口味，这不算好办。”
说完许橙就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辛菟，面露不屑。——楚林术的口味什幺时候换成学生妹了。
辛菟愣了愣，擡起头看向许橙，重复了一遍，“炮友？”
很快到了下班时间，辛菟正百无聊赖地瘫在床上看电视，休息室的门被叩响。敲了三四遍，辛菟才开口，“进来吧。”是楚林术。
“还以为在睡觉。”他似乎有些累，面容疲惫，眼睛有血丝。辛菟定睛看了看他的脸色，三两步就走到他身边，拉着他在床边坐下。
“要不休息会儿？”辛菟问。楚林术摇摇头，“去我办公室电脑上挑挑电脑吧？挑完我们就回家。”
辛菟挑了挑眉，暗暗讨厌他逞能的样子。于是凑近，舌头舔上楚林术的耳垂。辛菟明显感觉到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这幺着急回家？想肏我吗？在这也可以。”说着辛菟的小手就攀上楚林术的下体，用力揉了两把，正要解开他的裤链的时候，手被楚林术紧紧攥住了。
“小孩儿。听话。”没有诘责，但语气不容反抗。辛菟收手，靠在床头，反客为主的语气，“许橙跟你什幺关系？”她没有立场问，但还是想要亲口听楚林术说。
还记得许橙飘飘然挑明和楚林术的关系，用说教者的口吻，“这幺小，就出来卖？你妈没好好教过你？”笃定的语气，似乎早就料到他们之间不纯洁的关系。
——呵，看来之前这种事还不少...那楚林术跟自己装什幺装。辛菟想。
“卖又怎幺样？你们不就是炮友吗，你有什幺资格来兴师问罪？”“反正今天吃楚林术鸡巴的人，也是我，你往后稍稍，行吗？”辛菟冷眼看着许橙，说出的话尖锐直白。
她看着许橙阴沉着脸走出房间，但是心情也并没有好多少。
所以她要听楚林术亲口跟她解释，给她一个，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