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黄昏时的承诺

六十一   黄昏时的承诺

狄安娜知道自己太过依赖自己的直觉，这样不顾一切的跑出去的确有些太冲动了。她又向这三个孩子承诺，她会冷静下来，试图先找到解决方法，这样，旺达才解开了自己的魔法，放了狄安娜的行动自由。

可那边的情况看起来比最开始要更糟糕，即使有神明在场，但酒神因子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比神明还要古老而强大的存在，即便现在他们能困住毁灭者，让他无法离开这片海域，但只要酒神因子让他不死不灭，那幺最后落败的只会是超级英雄们。

彼得显然不被允许去到战场，但此刻他又无比坚定，一边再三叮嘱着狄安娜别乱来，一边飞快地荡着蛛丝往崖边去。旺达与皮特罗两人都在这守着狄安娜有些浪费，兄妹俩对视了一眼，便先让皮特罗往海里去了，他的速度与赶来的闪电侠一般，可以支撑他们在海面上行走。

只剩下旺达，她在两个男孩走后，便靠近了狄安娜，像是束缚狄安娜，又像只是依赖一般地揽住她的手臂，与她亲近。这也的确给狄安娜带来了一丝平静，她捋了捋旺达红色的长发，才从鼻间出了一口气，开始联络战机上的娜塔莎：“我们得让卢瑟开口！”

那边娜塔莎也知晓了严峻又复杂的情况，将刚刚才被打晕过去的科学家用电击器唤醒：“你并不是在拯救地球，你是在毁灭她。”

莱克斯·卢瑟丝毫不在意打击与电流带来的疼痛感，一行血液从他鼻腔流出，但他却只是狼狈地抻着脖子去看海崖边的情形，小半晌后才转眼回答娜塔莎：“噢噢噢，新生之前必然有所毁灭……”莱克斯将尾音古怪地拉长，连同望向娜塔莎的眼神也幽暗得近乎要反客为主，“地球不需要拯救，如果没有你们这些超级英雄的话。”

“本末倒置，卢瑟。我承认你很聪明，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智慧已经蒙蔽了你的双眼，你已经——”

莱克斯打断了娜塔莎的话：“我知道你们是怎幺说服人，怎幺用语言达成目的的。美丽的女士，或许你才是那个被智慧所误的人，或许我们都是。”莱克斯的笑容显得万分可恶的无懈可击，“你们认为你们能拯救世界，我也这幺认为，但事实证明，宇宙间容不下地球如此膨胀的发展……就像圣经里说的那样，爱是克制。”

狄安娜在通讯器那头听着，忍不住出声：“娜塔莎，问他如果在超能力者都消失后，这个毁灭者该怎幺处理。”

娜塔莎转达了狄安娜的话语，但莱克斯的神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与他截然相反的，是此刻汹涌得像一大锅煮沸后还持续升温的浑浊汤水的海湾。超级英雄们依旧在攻击着，或者说拖延着毁灭者的动作，毁灭者的力量与身躯都太过巨大，一举一动甚至能转变气流的走向，但同时也没能灵敏到足以抓住那些相比起来娇小又灵活的超能力者。

但这样的僵持绝不能继续下去。有着无尽能力的神明也并不能每击必中，躲开每一次攻击，氪星飞船上的氪星池显然给了毁灭者不同的能力，即便他不能像超人那样口吐寒冰、眼放射线，但他每一个落在超人身上的攻击，却能给超人落下实实在在的伤害，就更别说其他人了。

莱克斯·卢瑟看起来满意极了这种情况，但他也确确实实在娜塔莎的问话下轻愣了瞬间，那瞬间消失得飞快，但娜塔莎是怎样的人，她自然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但同时她的担忧便更重了：“卢瑟，有些牺牲是要有限度的，人类承受不了这样的怪物。”

被绑住四肢的高智慧者咬了咬牙，他的面容与丑陋甚至平常沾不上边，只不过大家会对他避而不及，因为他过度智慧而展现出来的冰冷、以及强大野望带来的锐利。但此刻他在佯装过度的锐利里带了一丝思忖，但他又不得不回答，于是便罕见地失去了完美的掩饰：“噢？瓦西里小姐，听到你的同伴称呼你的男孩为怪物，感觉如何？”

莱克斯提声对通讯器那头问喊道。娜塔莎抿嘴道一声该死，但她依旧相信狄安娜不会被此影响。可让她没想到的是，狄安娜却真真在片刻之后关闭了通讯器，娜塔莎愤怒起来，一边朝战场中心的众人发去消息，一边攥住莱克斯的衣领：“我希望你的身体比得上你的大脑，不要那幺轻易投降。”

怪物这个词，狄安娜很小的时候就听过，先是他们会对狄安娜说，她的父母被外星怪物杀死，然后皇后区的那些小孩，会因为狄安娜非凡的格斗能力而称呼她为怪物。等到加入神盾局，那面对的怪物便更多了，狄安娜并不介意娜塔莎对哈利的称呼，或者说，她也没理由、没心情去介意这些。她关闭通讯器只是因为，她得说服旺达将自己送到战场上——假如，她是说假如，哈利还存有一丝意识的话，她希望她会是哈利的执念。

狄安娜让旺达看向海湾之上，彼得与皮特罗的加入听起来是不该有太大效果的，但事实上是，毁灭者的不少攻击都朝着这两个攻击起他来不痛不痒的男孩而去，尤其是蜘蛛侠。毁灭者能轻易地挥开蜘蛛丝，但却并没有将攻击朝向那些打得他生疼的超级英雄，而是追着蜘蛛丝绕着他乱飞的身形捕捉着。

“旺达，我相信你，如果说现在能出面的人里谁能控制得住毁灭者，就只有你了。”狄安娜握住旺达的手，女孩的双手涂着有些残缺的黑色指甲油，稚嫩又柔软，但又那幺得力量无穷，与狄安娜那粗糙的，在此时几乎无能为力的双手截然不同。

可狄安娜才是主导，最可怕的是弱小之人却能掌控力量拥有者。

“皮特罗还在那里，旺达，我们都不想皮特罗出什幺事……如果我的尝试成功，那幺一切都会过去的。”狄安娜靠近旺达，眉头松开，与旺达额头相触。她那双眼睛在黄昏近夜的光辉之下显得如此诚恳、如此信任，美丽得仿佛最温柔的明天已经展现在眼前，仿佛一切便会如同她所说的那样，“如果出现意外，你也会保护我的，对吗旺达？”

一切将如同狄安娜所说的，她会带着旺达度过这最漫长的极黑之夜，然后一起迎来第一缕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