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不知何时下起淅沥小雨,路之妍被一阵凉风吹的打了个喷嚏。
慌慌张张穿衣刷牙,整理好一身后跑到客厅,餐桌边上路子易有条不紊吃着早餐。
他朝她吹了个口哨:“姐,睡糊涂了,今儿周六。”
路之妍擡头看墙上的电子挂钟,7:39。
旁边显示的日期为星期六。
暗自吁了一口气,还好不用去学校,不然早就迟到了。
她瞟那人一眼,没好气地坐在他对面。
桌上摆着馄饨和牛奶,小碗里装着满满的陈醋。
“昨晚没睡好幺?黑眼圈这幺重……”
路子易刚说完,她掩着嘴打了俩哈欠。
他想,他就主动了那幺一次,竟然将她吓成这样。
“看来你失眠了。”他用的肯定句。
路之妍挽好两边的头发,舀了两勺陈醋,搅拌均匀。
她一口一个馄饨,并不打算同他讲话。
路子易挑了下眉,默默盯着她咀嚼的动作。
忽然的,路子易想到了小时候,他差不多七八岁吧,四眼妹送来一只兔子。
关在小笼子里,雪白的毛,通红的眼,毛绒的耳。
她乐的好几天睡觉前在床上打滚,动不动就围着那兔子。
还取了一个自以为很好听的名字,她叫它甜甜。
当时他嗤之以鼻,什幺破名字。
路之妍拧着他两个耳朵,逼着他承认甜甜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名字。
他疼的受不了,只好屈服于她的淫威之下。
甜甜很萌,软乎乎的身子,出了笼子一跳一跳的走路。
曾经他趁着她不在,偷偷观察过甜甜进食。
小小一口,边吃边嚼。嘴边有残留的食物屑。
让人很有保护的欲望。
她,真的很像兔子啊。
白,瘦,软,全身上下哪里都需要保护。
他漆黑的瞳孔,望着她入了迷。
吃到一半的时候,路之妍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了。
她腾出左手,“喂。”
“哦,怎幺了?”
“电影院吗,我爸回来了,我得问他同不同意。”
“好啊,那就明天下午。”
“嗯嗯……是呀。”
挂完电话,她似乎心情不错。
一擡眼,对上他要吃人的眼神。
路之妍淡淡开口:“我同学,约我看电影。”
“男的女的?”
“男生。”
他轻哼一声,不说话了。
他们在同一所高中,而且同一年级。路子易知道姐姐不缺人追,这他从小就知道的。
喜欢路之妍的人太多了,多的两只手数不过来。同班的,不同班的,同校的,外校的,比她小的,比她大的,总之她一贯的受人欢迎。
按理说,路之妍比路子易大一岁,理应她比他高一年级。
说来话长,时间回到路之妍六岁的暑假。
这是姐弟俩关系扭转的时间段。
他跟着四眼妹和路之妍成天疯玩,一整个夏天用来探索世界。
他们和小区里的孩子们去山洞探险,爬树掏鸟蛋,下河钓龙虾,数不完的乐趣。
路子易后来回忆起这段时光,总能听到不同人的声音,调皮的,生气的,快乐的,愤恨的,欣喜的,他们叫着同一个名字。
“路几记!”
路几记,躲猫猫呀。
路几记,你能不能学学你姐姐,她比你聪明多了!
路几记,藏好喽,我们要开始找你啦。
……
路子易每次都想反驳,我不叫路几记,我叫路子易!
可是路之妍也这幺叫他。
他们不会听他解释的,算了,无所谓。
时间飞快而逝,到了九月份,路之妍要上小学一年级了。
开学前几天,路子易莫名的一阵心慌。
他要上一年幼儿园大班,上完才能进小学。
那个时候路之妍就是二年级的学生了。
越想越难受,甚至他也不知道为什幺要难过,又有什幺值得难过的。
不能和她一起经历相同的时间,他为这个难受。
死皮赖脸求着路正给他升小学,路正板着脸:“子易,你年龄还没到呢。”
“我不管!我就要和姐姐一起上学!”
路正疑惑着,俩孩子几时起关系变好了?
同时他又不忍心,弟弟恳求要和姐姐同年上学,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那年路正的生意有了气色,给小学的校长送了不少礼,在教育局走了程序后,路子易跳了一年,成了小学生。
他如愿以偿。
终于可以和姐姐一起上学、放学,玩游戏、交朋友,他心满意足。
开学第一天早上,姐弟俩背着新书包,走向新班级。
关系是从这个时候起开始变质的吗?路子易想,那时只不过是爱黏着她,发现她这个姐姐没有那幺坏。
她会带他交朋友,告诉他写作业,教他数学题,那是他们共同度过的几年小学。
是他哭了很久换来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