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南星是在高二才知道当年纪母去世的真相,在那之前,她都以为妈妈是死于雨夜的意外。
像纪父所说,雨太大发生了车祸,纪母因为没系安全带不幸去世。
高二放学后的某一天,赌场的几个混混找到纪南星问纪律南的下落,她实话实说,“他这三个月都没有回来,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其中一个穿着黑红印花衬衫的混混用力捏住纪南星的下巴,“你最好说的是实话,找不到纪律南你就和当年你妈一样,卖身还债。”
纪南星突然串联起了所有的事情,为什幺纪父从纪母去世后便找了份正当工作?为什幺纪母会单单在那天忘了系安全带?为什幺纪父只是定期打钱给她却不怎幺回家?
原来许多事情都冥冥之中有着联系。
她楞在原地,连下巴被捏红了一片也忘了挣脱。
“你们干什幺呢?”宋胥刚打完篮球准备回家,不经意瞥到寡言少语的纪南星被几个混混堵在墙角。
“嘁,我们走了,有你爸消息去赌场告诉我们,不然别怪我们老大不怜香惜玉。”几个混混都不想在学校门口惹事,虽然猖狂惯了,但被人像看猴子一样围观谁也不想,便决定先撤。
“你没事吧,纪……”高二刚文理分班,宋胥还没记清同学们的名字。
“没事。”纪南星擡头看了宋胥一眼,湿润的眼眶,一滴泪滑过脸庞,她擡手抹去。
正是初夏时节,路旁的树叶在微风吹拂下沙沙作响,偶尔有几声蝉鸣。
纪南星穿着普通的校服,及腰的长发被扎成马尾,一两缕秀发在肩后飘动着,宋胥只能说他好像心动了。
“他们是在欺负你吧?你家人呢?以后让你家人接你上下学吧,你一个女孩子,还长得那幺好……咳……太不安全了!”宋胥一股脑地把心里话全说出来了,他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我没有家人。”纪南星没心思跟他说话,她心里全是母亲去世的真相,感觉快要乱成一团麻,于是转身离开。
“哎!那我送你回家。”宋胥抱着篮球追上纪南星,又怕自己的一身汗留下不好的印象,往旁边退了一步。
“宋胥,让我自己待一会儿,可以吗?”纪南星眼眶又红了几分,却仍然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嗯……好。哎!你知道我的名字啊。”宋胥没再光明正大地跟着她,而是一直在她身后不远处,直至看到她走进了一栋居民楼,才转身离开。
纪南星回到空荡荡的家里,将书包随手扔在沙发上,瘫坐在一旁。
“要哭吗?”她好像在和别人讲话,可回答她的确是一片寂静。
纪南星无法想象温柔的妈妈在那个雨夜究竟经历了什幺?又或者她根本不敢去想。
纪南星长得很像纪母,柔顺的长发,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雪白的肌肤,清纯中又带着一丝妩媚。
每次照镜子,她都会想起那个省吃俭用只为给她买漂亮衣服的妈妈;那个因为自己生病守在床头彻夜不眠的妈妈;那个会熬甜甜的粥给自己做奖励的妈妈……
可那时的幸福就像是一场美梦,纪律南的交易让幼小的她失去了最亲爱的妈妈,她从此便一人守着这孤寂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