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本来是季川休息,但许红意急匆匆地把季川叫去了皇城,说是有个包厢的客人需要他去服务。
季川一开始以为是什幺大客户,结果一进许红意指定的包厢,却发现是五六个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出头的小年轻们。
见他进来,坐在沙发C位的一个短发女孩就站了起来,几乎是趾高气扬地指挥季川给他们倒酒。
季川记得许红意的吩咐,让他帮忙盯着点,别让这群大学生在包厢里乱搞,于是他走过去,弯下腰给茶几上几只空玻璃杯都倒上了半杯酒,倒完酒上完果盘后,男男女女唱歌的唱歌,玩骰子的玩骰子,季川温顺沉默得站在一旁,随时准备为他们服务。
许安宁今天心情不太好,上午刚和谈了一个月的男朋友分了手,中午就剪去了自己的一头中长发,她有个习惯,就是每分一次手,就要去剪一次头发,用她的话来说,男朋友可以再找,但分手时的仪式感一定要有。
她其实没什幺心情娱乐,和好友碰完杯后,又唤季川来倒酒,季川看了她一眼,却是默默地在一只干净的玻璃杯里倒上了一杯果汁,然后他又把这杯果汁推到许安宁的面前。
许安宁诧异地看了他三秒后,忽然就笑了,眼前这个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几岁的服务生有着一张干净端正的脸,要不是她知道自己是进了皇城,不然还以为自己是在课堂上被男老师教育呢。
她拿起那杯果汁,却不喝,只是拿在手里左右摇晃着,她为难他,什幺时候,皇城的少爷已经可以替客人做决定了?
季川没看他,嗓音里既没有惶恐也没有关切,他几乎可以算得上平静地说,酒喝太多胃会难受。
刚才进门的时候许安宁正好在喝水吞药,中午没吃饭,她的胃有点受不住,身旁好友“哎呀”一声,说你分个手,连胃都开始折腾了?
许安宁一愣,便又多看了他几眼,倒也没有再为难他了,也没有再要求他给自己倒酒,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也只是偶尔抿几口果汁,看起来对这些娱乐活动都兴趣缺缺的样子。
但没兴趣归没兴趣,当许红意推门进来问她几点回家的时候,她却像被人猛地踩住了尾巴的小兽,腾得一下把自己从沙发上拔起来,她和浓妆艳抹的许红意隔着一张茶几对峙着,许安宁的眼睛又大又红,说你小时候都没管过我,现在凭什幺来管我?
许红意下意识看了眼季川,后者在她进来的时候叫了声“许姐”,许红意忍着被女儿当众奚落的怒气,她放低了一点语气,说你玩也玩过了,差不多也该回家了。
但许安宁还是觉得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她都那幺大了,来唱个歌还要被人说,她越想越气,将桌上不知谁酒杯里的半杯酒一饮而尽,喝完后她挑衅地看着许红意,你们这的酒不够烈啊,许姐?
她这声阴阳怪气的“许姐”总算让许红意发了飙,她涂了玫红色指甲油的手指直直地指着许安宁,说你现在就给我滚!
许安宁从秀气的鼻腔里不屑地冷哼一声,身旁好友一脸尴尬地扯了扯她的袖子,她却一把甩开,然后借着酒精的刺激,将手里那只空酒杯猛地摔在地上,玻璃杯在地上碎裂成好几片不规则的形状,有一些猩红色的液体在地上像绽出了一点花苞。
许安宁不等许红意再斥责,扔下一句“我这就滚”便跑出了包厢,她一走,她那几个狐朋狗友面面相觑,和许红意道了“再见”后立马也都逃离了这个包厢。
季川见许红意脸色不善,也不劝她,只是从外面拿来扫帚开始清理地上的玻璃碎片,地扫到一半,他才听到许红意半是落魄半是哀伤地在他身后问道,季川,你说我作为一个母亲……是不是还挺失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