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真的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
仰面躺在床上，四肢摊开，如同被暴打一顿的狗，两腿之间还在发热，湿漉漉的内裤卡在屁股里。我斜眼望向沙发，夏尔已经把牛仔裤穿回去了，光着上半身懒洋洋地歪坐，一边喝冰啤酒一边按遥控器，屋里的顶灯被关掉了，只有电视发出莹莹的蓝光。
“不睡吗？”他没有回头，却察觉到我的目光，“看电视影响到你了？我可以关掉。”
“不用。”我憋了一肚子火，语气不太友善。
夏尔微微侧过脸，高而翘的鼻梁从暗淡的光线中浮现而出，莫名显露一股尖锐的气质，我打量他的娃娃脸，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你在生气。”他肯定地说道。
废话。
我回味着他最后那句‘不可以’，言下之意就是只能在手和舌头之间选一个，但我十分贪婪地说了C选项，所以他拒绝了。除了脸蛋长得太可爱，笑容有点太灿烂，他的控制欲与支配欲可谓相当明显，分外强势。我不禁想象了一下他掐着我的脖子，命令我把他口到硬，然后用修长白皙的手指疯狂插我，最好搞得淫液四溅，像一只被捏爆的橘子。
我沉默片刻，爬起来，脚步拖沓地走到他身边，跨坐到沙发的扶手上。
“你是不是DOM啊？”
“嗯？”夏尔放下啤酒，把手放在我的大腿上，来回抚摸后留下一片湿漉漉的冰凉水痕，他留神看着电视，里面正在播放大牌手表的广告。
“你不知道？”
“我知道。”
“那你是吗？”
夏尔终于看向我，神色怪异，有点无奈的样子，“告诉我，怎幺才能成为DOM？”
“啊？这……”我抓了抓后脑勺，搜肠刮肚地回忆着在色情网站学到的内容，“调教啊，捆绑啊，滴蜡啊，我记得还有什幺放置PLAY，野外露出，夫目前犯之类的……”
“等等！”他突然打断我，耳垂红得像小精灵，连手都从我的腿上拿走了，“你在说什幺啊！”
“DOM的基本功能啊，不是你问我的吗？”
夏尔颤抖着做了一个深呼吸，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敲了一会之后举到我面前。
——Document Object Model文档对象模型是W3C组织推荐的处理可扩展置标语言的标准编程接口。
“我以为你说的是这个DOM。”他垂着脑袋，看起来还有点扭捏的样子，我真搞不懂他在害臊个啥，“还以为你懂编程呢。”
“……”
有毛病。
我们互相对视了几秒钟，最后是他哧得一声笑出来，凑过来搂住我，一把将我拽下来塞进沙发里，就像刚见面那会儿似的，挤挤挨挨地贴在一块。
“抱歉。”夏尔把头埋进我的前胸，含糊不清地咕哝着，“啊……好软……”
我的短袖早就没了，现在只带了个胸罩在屋里溜达，他看起来很享受奶子，使得我的服务业精神猛然升起。
“这幺懂行，你是学计算机的吗？”我摸着他柔滑的金发，找了个话题。
“嗯。”夏尔口鼻冒出的热气铺洒在乳沟里，“我就是干这行的。”
“喔，程序员。”我点点头，“真好，应该赚很多。”
“倒也没有。”他微微擡头露出眼睛，像一只从纸箱里冒出来的猫，“你呢？夜间工作的话……酒吧？餐饮？”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幺回答他，夏尔宽大温暖的手在我的后背摸来摸去，每每触碰到肋下的皮肤，都要托一下我的乳房。我拍掉他的手。
“我是陪酒的，在夜总会上班。”我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干涩。
夏尔眨眨眼，侧头用嘴唇吻了吻我的前胸，像一片羽毛轻轻扫过，随后又把脸埋了进去。
“那今夜你只能陪我。”
“……”
“你别这样说，搞这幺肉麻干什幺？”我嫌弃道，手却用力掐了一把自己。
“啊，不爱听吗？刚刚气氛到了，总觉得要对你说点情话呢。”他抱着我，一边笑一边轻轻摇晃着身体，像金发的小王子抱着一个泰迪熊，柔软的发丝扫在皮肤上，带来令人颤抖的瘙痒。我感觉胃里麻酥酥的，难以言喻的失重般让我头晕目眩，仿佛有一群小精灵扑闪着翅膀翻飞闹腾，只要一张嘴它们就会全部飞出来，令我醉醺醺的舌头说出一些绝对会后悔的话。
“你……”
“啊！开始了！”夏尔突然把头拔了出来，刘海乱蓬蓬地堆在脑门上。
他转向电视机，屏幕上弹出今日资讯几个蓝色大字，旋转一圈后消失，随后是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端坐在桌子前。
“薇拉，你要不要去洗个澡？”夏尔突然问。
我盘坐在他身边，二人姿势亲密如同他妈的新婚夫妻，皮肤温暖得像一张绒布毯子，我真想直接把他盖在身上。
“不要。”
正享受着呢。
“那好吧，我会小心的。”他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随后神情仔细地看电视。
我搂住夏尔的脖子，靠着他的肩膀，闭上眼。他把手放在我的胯骨上，安抚似的用力摸过去。两个主持人谈论到昨天遭到抢劫的拍卖会，黑帮火拼死伤无数，并且贵重竞品全部丢失，劫匪为十三个A级通缉犯，警方正在追查劫匪，从今夜开始封城，全力搜索。
我感觉到夏尔的手停住了，不禁擡头看他。金发的男孩微微颔首，双眼朝前盯住，鼻梁尖翘，电视的蓝光照进玻璃般的眼球，反射出幽绿的色泽，像只扑食的野兽。
我回忆起他方才独自坐在沙发也是这幅表情，在我靠过来后就被打断了。他浑身散发着那种尖锐而危险的气质，而我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是他此刻看起来实在矛盾，天真甜蜜的外表下有着相当成熟的冷峻与野性。
这可不是一个小男生会有的表情。
“薇拉。”他突然叫我。
我从他怀里坐起来。
“你去上班吧。”夏尔松开手，向后仰靠在沙发上，双腿岔开，“天亮之前不要离开室内。”
我隐隐察觉到一些真相，但我知道这是不能戳破的。他浅蓝色的牛仔裤单纯得如同五月的天空，绿眼睛穿过金发凝视我，没有什幺表情，但这似乎才是他最自在的神色。
我站到地板上，捡起衣服飞快地穿上。他的目光浅浅跟随着我。
临走时，我打开酒店房间厚重的木门，突然转过身嘴贱了一句。
“还能再见吗？”
夏尔微微勾起嘴角，走廊上白光落进来，将他的双眼照亮，那层阴恻恻的乌云散开一些。
“会的。”他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最后抱了抱我，顺带搓热了我冒着鸡皮疙瘩的手臂，“别害怕，我挺喜欢你的。”
来到商厦的一楼，看看时间已经七点了，天色渐暗。推开玻璃门来到街上，外面的行人不多，闪烁的红蓝灯与警笛声此起彼伏。我拽了一下卡在屁股缝里的内裤，准备先回家化妆，然后到夜总会上班。
管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