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果然雨霁天晴,行尘破天荒没有赖床,草草用了几口早膳就出了承和殿后门。跟着小荣子穿过几道宫门,忽见到一行垂柳掩映着碧清的湖水。
行尘跟着小荣子,这里逛逛,那里看看,看一会花,又扑一会蝴蝶,不多时,蛮奴就玩得满额细汗。
一旁鹅卵石的小路上,仪贵嫔扶着小雯,正气冲冲地往前走,两个小宫女跟咋后面,大气也不敢出:“盈碧堂那个贱婢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敢来奚落本宫,皇上不过召见了她一回,就轻狂成这个样子!”
小雯垂着头,婉声劝道:“绰婕妤不比娘娘圣宠正浓,她半年见不到陛下一面,乍然见了,自然是小人得志,主子何必和那个人老珠黄的老妇计较,主子这闭月羞花的容颜,气得生了皱纹儿,不更趁了她们的心愿?”
仪贵嫔听了这话,转怒为笑:“你这丫头,惯会油嘴滑舌的,本宫何曾认真和她计较,只不过难咽下这口气!”
小雯赔笑道:“只不过皇后娘娘难得好兴致,邀各宫娘娘听戏,娘娘不该就这幺离了席。不若奴婢陪娘娘回去……”
小雯还没说完,就闻仪贵嫔冷哼一声:“本宫懒得看那贱婢的轻狂样子,皇后仁厚,定不会为这等小事怪罪本宫,”说着环视四周,“今天这御花园怎幺也冷冷清清,不见一个人?”
小雯忙道:“奴婢听说,今天一早就下旨,给御花园的花草匠人放了假呢!”
主仆二人正说这话,突然从玉簪花丛后跑出来一个小姑娘,眼看就一头扑在了仪贵嫔身上,小雯忙一把拉住,扇了一巴掌:“你是那个宫的?胆敢冲撞我家主子!”
行尘不承想撞到了人,又被打了一下,正跌坐在地上发愣,小荣子忙跟了上来,在她身边低声说道:“这是仪贵嫔。”
行尘来宫里这十几天,也知道了一些规矩,忙站起来欠身行礼:“参见仪贵嫔。”
仪贵嫔看了一眼小荣子,心里纳罕,又细细打量那小姑娘,见她身上穿的是新贡的鹅黄色凝月缎,这缎光华如月,又清凉如水,夏天穿着肌肤也不生汗渍,尺寸千金,自己也只得了一匹。仪贵嫔便知面前的小姑娘不是旁人,正是前些日子福王送给陛下,闹得合宫不宁的那一个。
想到这里,不由得气得鼻息咻咻:“好啊,你以下犯上,冲撞本宫,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