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昨日的欢爱极尽疯狂,但天一亮段宴若还是顶着疲倦,忍着双腿间的酸痛,一如往常地早起,叫醒爱赖床的左瓷欣起床梳洗。
她俐落地帮坐在梳妆台前打瞌睡的左瓷欣梳了个活泼的双头髻,接过芬芳递来的樱粉色锦带,在髻上绑上两个可爱的蝴蝶结,完成后,在她那粉扑扑的脸蛋上轻掐了下,表示该醒醒了。
早习惯段宴若每日一捏的左瓷欣,揉揉有些麻痛的嫣红脸颊,便跳下梳妆椅,像只黏人的小鸡般,尾随着段宴若,与她还有芬芳一起打扫着自己的卧室。
她挽起袖子,跟着芬芳一人一边地分擦着家俱,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熟练无比,显然常常在做。
也的确如此,在她刚接手照顾左瓷欣时,她已被先前的奶妈宠得无法无天,不开心就打人摔东西,开心就叫人学狗叫或在地上爬,根本是个极度没教养的野孩子。
于是她降低自己的心智年龄,与她玩在一起,睡在一起,等到她开始信任自己后,她便训练起这个野孩子基本的家务与盥洗,如今她洗拖扫洒擦虽不敢说完美,但已经有条有理了。
穿衣盥洗也不再需要她与芬芳、丽芙丽娜插手了,除了结髻总是学不会外,基本上已经强过其它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小主子们了。
她观察着今日桌子擦得特别用力,嘴角总是弯弯,仿佛发生什幺好事般的左瓷欣。
“我亲爱的小主子,发生什幺事了?这幺开心?是王爷又带了什幺稀奇的礼物回来送妳?还是捡到什幺好东西了?”
左瓷欣停下擦桌的手,一双圆亮的美眸,贼贼地瞇着,用力摇了摇头,“都不是,继续猜。”
“那不然就是……卫铮少爷要来找妳玩了?”一旁的芬芳跟着猜。
卫铮是左瓷欣从小指腹为婚的玩伴与未婚夫,两人奇异的感情融洽,虽偶尔会吵会闹,但总是很快便会和好,性子合到不能再合。
以往她挺看不起这样的婚配方式,感觉像是在践踏两个还不懂事的孩子的选择权般。
但随着她的观察,她也渐渐改观了,开始看好这对出生仿佛便是为了对方而存在的美好。
“也不是,再猜再猜。”她脸上的笑越扩越大了,可以感受得到,应该是件极大的喜事。
“难不成妳要有新的弟弟妹妹了?”
段宴若随意的猜,故意往不可能的方向猜去,因为要是一次就猜中她设的题,绝对会臭脸一整日,闹她的小孩子脾气去,到时她就累了。
不过王妃那瘦弱的身子若真的有了,那真是件天大的喜事,毕竟王爷只有两个孩子,真的是太少了。
“那是厨子学了新的甜点吗?”
芬芳的答案让段宴若忍不住一笑,孩子就是孩子,怎幺猜都脱离不了吃。
左瓷欣摇摇手指头,噘着樱红的小嘴带着遗憾的口气道:“又答错了,好吧!我大发慈悲直接告诉妳们答案好了。”
她先是神秘兮兮的左右张望,仿佛这秘密极度机密般,确定没人后,才在两人的耳畔说:“我大哥要娶妻了,我要有嫂子了。”
当左瓷欣这答案一出,芬芳随之一声高八度的恭禧,便与左瓷欣拉手沿着桌边蹦蹦跳跳,都为这消息开心着。
但段宴若却与这两个孩子不同。
她脸上的笑禁不住这秘密带给她的震憾瞬间一凝,心更是沉了下去,闷得直叫她想大口呼吸。
但她很快便让自己恢复镇定,扬着牵强的笑,说着违心的祝福:“那真是太好了,以后小主子就多了个人疼妳了。”
“就是就是,宴若妳知道我未来的大嫂是谁吗?是当今佐辅的表妹,她去年中秋有来王府祝娘大寿,当时娘一眼就看上了她,由于当时翎娴姊姊尚未到达王族可婚配的年纪,所以才会拖到今年,翎娴姊姊是那样的知书达礼,贤淑雅德,往后一定可以成为大哥的贤内助的。”
她耳边听着左瓷欣兴奋地细数着这个名叫翎娴,又是佐辅表妹的女人的好,越听她的心便越发的冷。
这件事为何她一点都不晓得?他为何一个字都没跟她讲?去年中秋到今日,少说半年以上了,她竟就这样被蒙在鼓里。
“这事小主子妳何时知晓的?”她微抖着声忍不住的问,正跟芬芳开心跳舞的左瓷欣。
明知这天总会有来临的时候,但当来临时,她依然措手不及。
“昨晚娘才跟我说的,本娘在定下时就要通知全府的,但大哥拦着,说等迎娶的日子订了再说,才会拖到今日的。”
那表示日子早就订好了。
垂下双眼内藏不住的痛,像是沉思,但更多的,却像是在哭。
虽想哭,但她仅仅让悲伤染红自己的眼眶,没让眼泪累积。
深吸了几口气后,但当双眼重新擡起时,眼内的悲伤已不在,而是坚毅的坚定。
是时候了,该斩断与他这段不正常的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