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走?往哪儿走?

谢远狐近些天的行动轨迹有些古怪,他总是大早上出谷,下午乃至傍晚才回。云蕊起初以为是一时兴起,后来发觉是形成了规律,也不由疑惑他是要做什幺。谢玄与曾提出替谢远狐跑一趟以打探,却被谢远狐推却了。

从形势上来讲,这是云蕊和谢玄与出走的好机会,但是……云蕊想起当初她回汴京时,特意选择了迂回的路线,却还是被谢远狐截个正好。就算谢远狐能够算到云蕊是从这条路线去汴京,可又是如何做到恰好拦截?有人帮他一路跟踪云蕊,打探情报?还是……

云蕊赫然想到了温义。如果谢远狐并不是游戏中的NPC,而是一名玩家,温义会不会同样给了谢远狐一些特权,让他能够掌握云蕊的动向?这也不对,就算谢远狐知道云蕊的动向,云蕊也该能看到他的。

云蕊打开菜单界面,查探了谢远狐的踪迹。谢远狐去了孙城,却没有说他去做了什幺。上回也是,云蕊每天看一遍关联栏目,却没有掌握谢远狐的正确位置。这之中一定有猫腻,不弄清楚会很麻烦。但云蕊暂时也没有其他的法子弄清楚到底是怎幺一回事。

既然如此,不妨一试。

云蕊立即存了档,去找了谢玄与。谢玄与听完十分顾忌,以为此事不宜鲁莽进行。云蕊却坚持机不可失,此时不走,下次不知何时才有机会了。

在云蕊的再三劝说和要求下,谢玄与终于答应下来。这日,谢远狐起得格外早,天没亮就离开了醉溪谷。云蕊和谢玄与立即骑了马来,草草收拾了银票首饰,抱着谢咏启程。路途中,谢玄与分外紧张,生怕有个好歹,可直到出了醉溪谷,也一直没有动静。二人自然不敢在这附近久留,纵马疾驰,很快走出了三十里地。

人可以不眠不休,马却是要休息的。两人一路疾驰,片刻不曾喘息,跑出了500里地。马已经累得不行,云蕊和谢玄与不得不找了家驿馆落脚。

待用完饭,云蕊把谢咏放在床里。二人和衣而眠,入睡的时候,云蕊悄声问谢玄与:“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

谢玄与问:“你想去哪儿?”

云蕊枕在谢玄与的胸口,轻声说:“我现在只想跟着你。”

谢玄与抚摸着云蕊的发丝,说道:“我们回汴京吧,有师伯在,你会安全的。”

云蕊说:“我只是想,你会不会想去参禅山庄看看……”

谢玄与沉默了半晌,道:“去不去,也没什幺关系……”

云蕊仰头瞧谢玄与面色冷漠,眼睛却很黯淡,她道:“那咱们先去汴京,往后再看。”

“嗯。”谢玄与转头也问,“我记得你是云州人士,你想不想回家看看?”

云蕊叹道:“还是罢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翌日清晨,云蕊正给谢咏喂奶。谢咏刚刚长出了乳牙,牙齿嗑得云蕊乳头生疼的。到了谢玄与和云蕊吃早饭的时候,云蕊愣是一点胃口也没有。谢玄与劝着云蕊多少吃点,而后才匆匆上路。

走出去一个时辰左右,谢咏吐着奶便嚎啕大哭起来。二人立即停马,探看谢咏的情况。云蕊和谢玄与虽通医术,但不曾学过给小儿看病,便看不出是什幺病症。当是孩子早上吃得太饱,本来昨日就颠簸,到了今日终于受不住吐了出来。谢玄与眉头紧皱着,自责道:“都怪我!不该这幺心急,应该等孩子大些再说。”

云蕊是头回带孩子,不曾料到这种情况,既疑心又心急。谢玄与说:“咱们就近找个城镇,看有没有哑科大夫。”

哑科?云蕊下意识一怔,后才反应过来,初涉医道时学过,这是儿科的古称。因小儿不能自述病情,因此得名。

云蕊和谢远狐就近找了个小镇,小镇上没有客栈,只有供信使住宿的驿馆。两人在驿馆三楼将就住下。云蕊佯装头晕,谢玄与便让云蕊歇下,出去打听大夫去了。

谢玄与一走,云蕊便坐在床边,暗自警惕。不一会儿,房门被敲响了,云蕊冷眼瞧着,只听外头的人说道:“夫人,您可要用点菜?”

“你这儿有什幺菜?”

“现成的只有咸菜和肉末豆腐,一点稀粥和米饭,您看要不要来点?”

云蕊道:“不用了,帮我沏壶茶来。”

“一听您便是大户人家用惯了好吃好喝的,咱们这儿穷乡僻壤的,也不产茶,哪有这东西啊?只有新鲜的山泉水,五文一壶。”

云蕊道:“那便来壶水吧。”

“诶,好勒。”

不多时,门再次敲响,外头的人道:“夫人,水好了,可方便进来?”

云蕊说:“门没关,进吧。”

云蕊暗自警惕起来,驿馆小二推开门,端了套白瓷茶壶进来。驿馆小二只把茶放下,便看向云蕊。云蕊会意,随手抓出一把铜钱,给他打发走了。”

这人一走,云蕊便倒了一杯水仔细观察。这杯水的质地比清水要黏稠,就像清水勾过芡一样,远不似泉水清透。这里头必然是有些杂质,或是掺过什幺东西。倒也不能直接断言,拿河水来招待人的店家云蕊也不是没见过,不妨看看情况。

云蕊躺在床上,半眯半醒着,突然听见外头有人说:“都妥了吗?”

这声音气息匀和,乃修习过内力的人才能发出的。

“妥了,您放心。”这是方才那驿馆小二的声音。

门外的声音消了下去,待再有声时,已是从窗边发出。窗外响起衣袂破风的沙沙响声。云蕊立即警觉起来。这衣料摩擦破风的声音虽然隐匿不了,但云蕊全没听见脚步声,这人少说轻功甚佳,远在云蕊之上。

云蕊悄悄按住腰间的软剑,挪到窗户前。窗户开了,云蕊盯准时机,软剑出锋。对方被杀个措手不及,只因轻功过人,才将将躲了过去,亦从窗沿摔下了楼。

云蕊从窗户往下看,却见这人一身文士打扮,相貌儒雅,倒很是眼熟。这人见云蕊盯着他,不慌不忙,笑着向云蕊作揖:“在下邓秦,许久不见姑娘,姑娘越发动人娇艳了。”

“你是何人?”

邓秦吟吟笑道:“果然是美人多忘事。姑娘在参禅山庄见过我,我是参禅山庄的管家,引姑娘去见过蓝夫人。”

云蕊这才猛地想起,谢玄与说邓秦是采花大盗,身上还有几桩案子没了结。

云蕊说:“邓管家若要见我,何不敲门,却要走窗?”

邓秦说:“我既图谋不轨,当然是走窗,怎幺能敲门?”

邓秦如此爽快认下,云蕊竟不知该如何说了。

云蕊问:“你是要抓我?”

邓秦说:“当然,我是采花大盗,我不抓姑娘,难道抓小谢爷?”

云蕊说:“是谢远狐让你来的?”

邓秦说道:“是。”

云蕊冷笑:“我以为邓管家只听从蓝夫人,原来也听谢老狐的。”

邓秦笑道:“姑娘误会了。谢老狐来信说他的女徒弟跟小谢爷私奔了,请我们沿路留心注意,帮他照顾。咱们作为朋友,于情于理,是该多多关照。”

云蕊一惊,只听房门被猛地踹开,一回头,便见一名黝黑丑陋的大汉盯着云蕊。这黑丑大汉手臂上缠着黑铁臂甲,似乎刚刚上油打磨过,锃亮锃亮的。云蕊觉得有些眼熟,后来猛地想起,这是先前在参禅山庄同老梅头一起将她拐带走的人。

邓秦刚点地上窗,黑丑大汉便袭向云蕊。云蕊躲闪间,邓秦飞步往谢咏而去。云蕊惊慌喊一声“不要!”邓秦已将谢咏抱了起来。

邓秦抱着谢咏,笑吟吟看向云蕊。云蕊说:“这是谢老狐的儿子,你要是敢对他动手,谢老狐不会放过你。”

邓秦笑说:“诶,放心,我只是可怜谢老狐,他已同小谢爷父子情断了,总该让小儿子留在他身边才是。不会对他做什幺的。”

云蕊说:“把他还给我。”

邓秦说:“那就要看你是不是能追上我了。”

说完,邓秦携着谢咏翻窗跳了出去。云蕊本来要追,黑丑大汉此时袭击而来。对方不欲同云蕊多作纠缠,只过了两三招便抽身退去。云蕊顾不得他,急忙看向窗外,邓秦的身影已经远了。

云蕊一咬牙,只能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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