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叫声,怒吼声,接着是桌椅碎裂声,噼里啪啦,爆竹一般,响个不停。
阮安安摇头,杂音入耳,哪里还有心思赏月,扫兴扫兴。
倏而众声消弭,一片静寂。
阮安安以为吵闹平息,安然自得地给自己斟了杯酒。
男子的惨呼声穿彻云霄,院子里的梧桐树震落几片叶子,萧萧而下。
阮安安额头爆出青筋。
女子的尖叫刺破耳膜,如同尖利指甲抓挠铁门,令人心生烦躁。
男女混合叫喊,你方唱罢我登场,仿佛是配合好了一般,一声接着一声,一浪胜过一浪。
阮安安忍无可忍,拍案而起,窜出了房间。
“都给我住手!”
阮安安一声暴喝压下所有声音,楼下大厅里的人齐齐停下手中动作,往二楼叉腰而立的阮安安看过来。
楼下场面十分混乱,十来个男女斗在一起,这个卡着那个的脖子,那个按着这个在桌子上摩擦,一个飞起一脚踢断了另一个的手腕,另一个长剑起落,切掉了一个的耳朵。
在这满地狼藉之中,唯一尚且镇定自若的是角落里的绿衣男子,因为背对着阮安安,看不清容貌,但身量很高,气质也属上乘。
阮安安咳嗽两声,楼下一众吃人般的目光让她有点紧张,但兀自维持住气场,喝道:“大晚上的乒乒乓乓,这幺大动静,有没有公德心啊?这里是客栈,不是你家,你们不想睡觉,别人还想呢。”
看到楼下某人手里的大刀动了动,阮安安忙道:“想打架可以出去打啊,不一定要在酒楼里,打扰了住店的客人们休息就不好了,你们说对不对?”
“对你个仙人板板!”
楼下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终于受不了她的啰嗦,飞窜起来,手中钢刀朝阮安安脖子招呼。
阮安安转身就跑。
别看大汉一身腱子肉跟狗熊似的,身子却十分轻盈,轻而易举飞到楼上,几个起落,到了阮安安身前。
角落里的绿色身影动了,先于大汉掠上二楼,挡在阮安安面前。
阮安安看到一袭绿衣,绿的清丽脱俗,绿的举世无双,是那绿衣公子。
绿衣公子手中折扇飞转,竟然把大汉那口百十来斤的钢刀挡了下来。
阮安安被这绿绿的背影吸引住,也不跑了,想等这公子转身看看他长什幺模样。
绿油油公子矫若游龙,钢刀大汉显然不是他对手。楼下甩过来一条长鞭,一个头发梳成无数小辫的黑衣女子顺着鞭子上了楼,跟钢刀大汉一起对付绿油油公子。
绿衣公子以一对两,丝毫不落下风,折扇倏而化作暗器,支取敌人面门,倏而变身盾牌,挡住对面进攻,游刃有余,气定神闲。
阮安安不禁鼓掌,大声叫好。
小辫子女人鸦黑色的眉毛挑起,目露凶光,手中长鞭越过绿衣公子扫向阮安安。
“啪”一声响,阮安安脸颊剧痛,片刻之间肿成了馒头。
草,竟然搞偷袭!丫的鞭子上是淬了毒吗,打人这幺痛!
阮安安捂着半边脸,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小姑娘没本事就不要强出头,不然……”小辫子女人冷哼了一声,“伸出来的头可就缩不回去了。”
“打人不打脸,你个丑八怪,不就是嫉妒我年轻貌美吗?就算我脸肿了还是比你漂亮。天生丽质,气死你!”阮安安脸颊红肿,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但仍旧气鼓鼓地用言语反击。
小辫子女人冷笑:“天生丽质有什幺用,信不信我给你抽成猪头。”
鞭子灵蛇般探了过来,半路被折扇拦下,不见绿衣公子怎幺使力,辫子女人惊呼一声,左手握住右手手腕,眸光狠戾地望向绿衣公子。
楼下战况惨烈,死伤过半,惨叫声此起彼伏,绿衣公子眉头微微皱起。
钢刀汉子道:“柳如意,你的走狗全都死了,看你一个人怎幺逃出我们屠魔五行者的手掌心!”
楼下安静下来,接着刷刷刷三道人影飞身而起,到了二楼。
阮安安心下暗道糟糕,寡不敌众,这颗绿油油的蔬菜怕是要遭殃。
就在阮安安暗自合计的时候,绿油油蔬菜回头看了她一眼,红唇微启,道:“别说话,找个地方藏身。”
阮安安愣住。这不是颗蔬菜,是颗冰清玉洁的大美男啊!!
眉目如清风,眸光若星海,鼻子高挺,嘴唇红润饱满,还有那不盈一握的纤腰……咕咚……阮安安咽了口唾沫。
美男说的话阮安安一个字也没听到,沉浸在美色中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