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愁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在这样的地方遇到故人。
焰空山。
地底的岩浆一刻不停地翻涌着,滚烫的岩浆炙烤着整座山,山上放眼望去不见一点绿色,远远望去,整座山也像被烤红了一般。
见愁御剑靠近了些,只见五六个筑基期男子围在一个山洞口前,几个男子皆是身着黑袍,左边衣襟领口还绣着一个小小的牙形徽记。
南域阴宗?
他们在这儿做什幺?
不知为何,见愁心头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见愁眉头轻蹙,幸好她此时“黑风纹骨”已大成,她心念一动,身随风动,弹指间便藏身到离那几个人不远处的一棵大石头后。
其中一个男子似乎是领头之人,白面发青,身材高大,只是目露邪光,看着便知绝非善类。
领头男子一只手重重地拍在身边一个猥琐干瘪的老头肩头,“老妖,你这药该不会是假的吧?都快半个钟头了,怎幺还没听到动静?”
被叫做“老妖”的老头毕恭毕敬道:“赵道友不知,我这“妙情香”自与其他欢情散不同。此妙情香有三妙,一妙妙在此香对男子无用,只对女子有用,再高冷再不解风情的女修士,只消半个钟头,也会变成世间最淫荡的娼妇。”
“第二嘛,男修士若是与中了妙情香的女修士双修,不仅能尽享鱼水之欢,还能掠夺对方修为为己用,对方修为越高,双修后男修士的修为提升就越明显。”
老妖用手指比了个“三”,嘿嘿一笑,神神秘秘地趴在那领头男子耳边,随即两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奸笑两声,也不知用了什幺传音秘法,竟一个字也没传出来。
但光是听到前面两点,便已足够让见愁起了杀心,尤其是听对方的谈话内容,这几个人守着的这个山洞里似乎就困着一个女修,只是不知道那女修现在情况如何,是否还能坚持。
想到这里,见愁不再犹豫,擡手,一道狂风,瞬间被她带出!
这并非是普通的风,黑风洞两载,她又岂是虚度?
随着风起,磅礴如海的灵力便朝那几人以排山倒海之势袭去!
刹那间,狂风卷石,风沙漫天!灵力较弱的一名南域阴宗弟子,脚底一个不稳,便被卷到半空中,刚落地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感觉到脖颈一冷,紧接着是道快得看不清却让人心神俱裂的残影!
斧起,斧落,被血浸染成深红色的斧身,巨大的斧柄上盘旋着一圈骷髅头纹路,更有无数的恶鬼雕刻其上,仿佛被地狱之火煎熬,欲要从这斧上挣扎而出!
是鬼斧!
崖山见愁!
那弟子睁着血红的双眼,手指只来得及朝见愁指了一指,“崖、山……”
见愁面无表情地收回斧头,手掌翻转,狂风便又裹挟着一个修为稍低的弟子,径直摔在她面前,又是一斧,干脆利落。
她并不嗜杀,但这些以残害同门女修为乐的衣冠禽兽,不杀不足以正道。
如此,一炷香功夫,同行五六人便只剩了一个老妖。
待老妖闻到空气中越来越浓烈的血腥味,见势不妙想用传送符逃命时,忽然觉得后脖颈一凉。
身体也在瞬间被人下了禁锢咒法,一时竟是动弹不得。
他擡眼看去,来人是个面容普通的女修士,衣着也是寻常,只是一双眼睛深沉如海,透着一种莫名的沉和稳。
老妖心头一紧,他惯常见风使舵,见四周横七竖八躺了一堆南域阴宗弟子的尸体,便知不妙,忙道:“道友、道友,我也是被他们逼的,其实老朽只是个炼药的丹修,若不是他们威胁我——”
“少废话,”见愁冷声道,“解药在哪儿?”
“什、什幺解药?”
“妙情香。”见愁不欲和他多说。
老妖一双老鼠眼滴溜溜转了一圈,赔笑道,“解药我并未带在身上……”
后脖猛然传来一阵剧烈痛感,湿热的血液顺着被鬼斧划开的口子往外流。
“啊——道友饶命!我说,我说……”老妖似乎是真的怕了,便道,“解药就在、就在我腰上的乾坤袋里。”
见愁从他腰上取下乾坤袋,皱眉翻找,就在她分神的刹那间,老妖狞笑一声,口中猛地喷出灰黄烟雾,“受死吧!”
小丫头想和他斗还是嫩了点,对方绝不可能猜到自己还留了后招,此毒名为“软骨散”,金丹以下闻之即倒!
等对方没有反抗能力了,再用“妙情香”,双修后夺了对方的修为,自己多年囹圄于筑基的修为说不定,不,是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老妖阴测测地笑了一声,却很快再也笑不出来。
他惊恐地瞪大了双眼,那些灰黄烟雾不知道受了什幺力量驱使,竟直直掉了个头朝自己袭来!
他张开嘴刚想说话,却吸进了一大口烟雾,心中顿时暗骂糟糕,强行闭气却也得无济于事,整个人顿时失了气力,软绵绵地往下掉。
见愁冷眼看着地上的人,指尖一动,卷起一阵风,将这灰黄烟雾尽数散尽。
此人作恶多端,且心狠手辣,口中没有一句实话,留着必生祸端。
想到这里,她不再犹豫,手起斧落,刹那间人首分离,血流如注。
见愁略处理了一下横七竖八的尸体,将几人的乾坤袋收入囊中。
处理完毕,她一时又有些许头疼,思忖道,那领头男子腰间悬挂一块北域阴宗玄武堂内门弟子的腰牌,想来门派内必定有他的命牌魂灯,人死则命牌碎,估计他门内的人不多时就会派弟子出来调查。
此地不可久留,先把山洞内那名女修救出来才是正事。
见愁打定主意,便往山洞内去。
不料她才踏出一步,便敏锐地察觉出不对劲。
周遭的灵力走向……是阵法,还是必死的天雷绝杀阵!
见愁表情凝重,天雷绝杀阵一旦被触发,便是金丹修士也插翅难逃,但布阵之人若是就在这附近,布阵者也难逃一死。
那女修是想同归于尽。
难怪刚刚那几个人在洞口不敢进来。
见愁略一思索,朗声道:“里面的道友勿怕,我是崖山见愁,外面的奸人已经被我除了。”
按往常,见愁都是能有多低调就多低调,所谓“扮猪吃老虎,闷声发大财”,但如今为了让对方信服,也只好搬出崖山的名号了。
一道细弱清冷的声音从山洞深处传来,“你说你是崖山大师姐见愁……可有凭证?”
见愁从乾坤袋里丢了一枚黑色虎头令牌过去。
令牌上用乌黑小篆刻着崖山二字,上面还有扶道山人特意留的神识印记。
山洞内的女子似乎已经痛苦到极点,压抑不住地轻声喘息着。
那呻吟声实在太过勾人,令人想入非非,若是个男子,此刻定会血脉喷张,色令智昏。
好在见愁是女子,心中只是微起波澜,暗自生奇——这女修声音听起来为何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过了半晌,女子才喘息道:“阵法已撤,劳烦大师姐了。”
洞内黝黑,见愁踏步走进,拿了颗深海明珠开路,明珠散发着清幽柔和的光芒,照在洞内东南角靠着洞壁强撑着自己不倒下的女子脸上,一时之间见愁竟看得有些怔。
怎幺会是她?
眉似远山罥烟,眉尖若蹙,带了一点点轻愁的病态,冰肌玉骨,皮肤雪白,不过两靥却偏偏给人一种苍白之感。琼鼻秀雅,樱唇紧抿,似乎忍受着什幺痛苦。
宽大的月白色衣袍,将她的身体都遮掩了下去,像是天空颜色最浅处,有出尘之感;偏偏,金色的绣线爬满她衣衫的边缘,带了一种世俗的贵气,又让这一位美人显得真实了些许。
女子勉强撑着洞壁,才使自己不至于倒下,但身子实在太轻太纤弱,仿佛初开的昙花,素白如许,不染一点尘埃,却又让人忍不住担忧是否即将枯萎凋零。
白月谷陆香冷。
见愁眉头紧锁,心中那股从刚刚就生出的难以抑制的怒火在看清对方面容的一刻达到了顶点。
陆香冷,你当真是不要命了?
她气外面那些已经变成尸体的卑鄙无耻小人,更气陆香冷竟一人独自冒险来此还险些落入虎口最后不惜和对方同归于尽。
对方显然也认出了她。
陆香冷微怔,居然是自己当初赠碗的那个女修?她竟真的是崖山大师姐?
不料她心神这幺一恍惚,适才强行压下的万蚁噬心的难耐便又爬了上来,张口便是不成调的破碎呻吟。
“嗯……”
见愁被这声呻吟一惊,见陆香冷白瓷般的雪肤因药效染上淡淡的粉色,伸手贴在她额头上,触手一片滚烫滑腻。
顾不得再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见愁当机立断,一只素白手掌绕过对方后颈,另一只手穿过对方小腿,擡手,拦腰抱起!
如墨长发随着见愁的动作而飘散开,被药效折磨了太久的陆香冷此刻已到了强弩之末,无力地蜷缩在属于女性的柔软怀抱里,周身萦着一股冷香,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这味道却莫名让人安心,身体内的躁动不安好似也得以纾解。
见愁带着她御剑而行。
焰空山地处荒无人烟的大漠里,入目是漫无边际的黄沙,沙子底下埋伏着毒性极强的毒蛇,嘶嘶地朝天上吐着蛇信子。
两人一路向南,远远看到一点绿影,终于到了有人烟的地方。飞得近了些,见愁看到镇口立着块大石,上刻遒劲有力的三个大字:飞瀑镇。
怀里的人温度渐渐攀升,双颊酡红越发明显,还紧紧抓着她的衣服,试图从她这里汲取些微凉意,几乎要……要埋进她的胸口。
路上,见愁翻遍老妖的乾坤袋,只找到了几瓶写有“合欢散”“天阴散”等传闻中药性最烈最下三滥的春药,她还翻出了一本薄薄的册子,只翻开一页,饶是她心智坚定不比寻常女子,脸上也不由得微微烧了起来。
这里面竟然是春宫图,还是同性的,画得极其露骨,不堪入目。
但她怕遗漏了解毒之法,只得硬着头皮往下看。
前几页是龙阳之好,后面竟还有磨镜之事,她前世早已经历过人事,在谢府时也听说过宫里那些宫女磨镜太监对食的事,但亲眼看到春宫图,可比耳朵里听到的刺激多了。
软玉温香在怀,见愁呼吸微乱,随即马上调整好自己。
一番翻找之下,她终于找到了妙情香的解药,但解药说明上却写着,这解药中了妙情香的人服用后无用,而是需要另一个人服用后才能为中了妙情香的人解除药效。
见愁不知这解药是真是假,这解毒方法更是闻所未闻,她不敢轻易尝试,思索再三,还是将解药收进了储物袋中。
但怀中人显然被药力折磨得太久,身子越发滚烫,抓着她衣服的力道也越发大了起来,几乎要将她的前襟都扯了下来。
见愁见状,操控着飞剑,速度越发快了起来,半空中只剩下一道残影。
不多时,进了飞瀑镇,见愁直接操控着飞剑落在一间客栈门口。
怀抱着中了药的陆香冷,见愁不敢多停留,简明扼要道:“一间上房。”
她需要给陆香冷解毒,这个时候更不能离开对方半步。
进了房间,又下了禁制,确认万事俱备,在解毒过程中不可能受到任何外界影响后,见愁这才放下心来,她看着床上轻喘低吟的陆香冷,神情琢磨不定。
一方面,忧虑这解药是真是假,服用后会不会导致自己的功力倒退;另一方面,她和陆香冷之间的关系,似乎并没有好到能让她为了对方去冒险。
见愁很清楚,她这条命得来不易,还要留着找谢不臣为她和腹中的胎儿报仇,所以她一路以来如履薄冰,不敢行差踏错半步。
只是……注视着陆香冷动情却仍不显媚俗,依旧不染尘埃的容颜,见愁将手攥紧,指节都用力到发白。
最后,她轻轻叹息一声,心中对眼前之人的怜爱到底大过了仇恨,在做出取舍的一瞬间,见愁忽然觉得眼前豁然开朗,一直笼罩在她修行路上的阴影——那个名为谢不臣的心魔顿时烟消云散。
她心念一动,一瓶瓷白的药瓶便出现在了手中。
再不犹豫,见愁倒出药瓶中的解药——一颗其貌不扬的淡褐色丹药,吞下。
丹药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奇怪味道,骨碌碌滚进了腹中。
见愁不再迟疑,立即坐定,调动真气,用体内真气炼化尽可能快地炼化药力。
但半炷香功夫,一颗解药完全炼化完,见愁体内毫无异样,更没有她想象中的内力突飞猛进或是真气中蕴藏奇特力量之类,只是丹田处有一股古怪的力量在涌动。
她心中焦急,怕陆香冷熬不过药效,先给对方服用了一些身上带的基础的解毒丸,但只能短暂压抑毒性,并不能根治。
一旦压制不住,陆香冷必定会全身真气倒流,经脉寸断,爆体而死!
想到这里,见愁眸中冷光闪过,毫不犹豫地将瓶中剩下五六颗解药一一吞服,紧接着马上坐下炼化药力!
一颗不够,那就多来几颗!
体内似有燎原烈火在烧,半柱香功夫,见愁便觉得口干舌燥,浑身真气上涌,特别是身下某个隐秘不能为外人道之处,涨痛至极,仿佛有什幺东西突破了表皮,新生萌芽。
她浑身滚烫,香汗淋漓,一股若有若无勾人的药香在空中散开。
更糟糕的是,大脑也同时昏昏沉沉起来,见愁跌跌撞撞地站起身,直觉不妙,下一秒耳边却猝不及防地冲进一声动情至极的嘤咛。
见愁身下原本只涨大到寸许的阴蒂顿时像受了什幺刺激一般,瞬间涨大两倍不止,且硬得像快要爆炸一般,表面充血,直接将她的裙子顶出一个凸起来。
见愁心中惶然和惊异交织,她,她这是变成了一个怪物?
偏偏陆香冷身上那股惑人的香气还在不知趣地往她鼻尖涌,汹涌情潮将她的理智折磨得岌岌可危,身边人因着动情而变成淡粉色的肌肤,以及一张绝美且嫣红的脸,似乎都成了最好的春药。
身下的肉棒充血到几乎快要爆炸,迫不及待地想要插入某处柔软紧致的地方,而床上陆香冷囹圄于药效,明明最是克己守礼的药王谷第一美人,此刻却毫无知觉地摩擦着双腿,黏稠液体透过薄薄的衣裙,浸出暧昧的水痕。
见愁几乎是用尽了最后一丝理智,身体因隐忍到极致的痛苦而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她强撑着为陆香冷盖上锦衾,默念着《清心诀》,逼自己起身,从对方身边离开。
她清楚,她现在的状态极为不对,再加上身下这突然出现的奇怪物件,饶是见愁心性坚定如斯,也不敢保证之后会发生什幺事。
但在她起身的一刹那,一只柔若无骨的手忽然抓住了她,陆香冷的声音是平素绝无第二人见过的娇媚,尾音像是带了细细的钩子,像是要将人的心头欲火也勾出来。
“见愁师姐……你……你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