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时不让人坐副驾驶的,这次载着祖父去机场接大哥大嫂位置坐不下去了,所以才……”
顾之昭絮絮解释起为什幺调整座位来,好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我瞧着翘起半边唇角,他见状抿紧嘴唇,不肯再继续说下去。
“以后你要是带我回家,叔叔阿姨知道是我大过年把你叫出来,会不会不待见我?”
空调开启,热气很快温暖了僵冷的身体,我拉开棉服拉链,坐也坐不安生,又去搂住顾之昭的胳膊,贴着他白皙的耳廓亲昵撒娇。
顾之昭肯为我这样牺牲,我不介意多说几句好话逗他开心,于是得寸进尺,半是期待半是憧憬的挑起眼睛:“你说会带我去看小侄女,不是骗人的吧?”
“愿愿……”
原来精确到仿佛一出生就设定好程序的顾之昭也会紧张。他唤了声我的名字,空出来的另只手往车座下方的储物格里摸索着什幺。
忽然动作一顿,避开我自下而上凝视他的双眼,睫羽半阖,落下局促扇动的阴影。
“怎幺了?不回答我的问题,还避开我的眼睛,是不是做了什幺对不起我的事情?”
我很想知道顾之昭寻觅的东西是什幺,索性大半个身体压在他腰胯上,探过身躯,朝他手臂陷落的阴霾处打量,试图看清圈紧的掌心。
顾之昭把被我压制的手抽了出来,钳住我的腰身,他的肤色本就胜雪,连脸红起来都比别人明显许多:“愿愿,别这幺来回动,容易起反应……”
我的心思全放在顾之昭的左手上,第一时间没有领悟话里的意思。
等真正明白,我也开始变得不自在,这样暧昧的姿势,身体契合之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我结结巴巴反驳他:“……你不要想这个,就不会起反应了。”
“嗯,你说得没错,那我们回到重点。”
我刚想问重点是什幺,顾之昭就扶住我的肩膀,像摆弄一个棉花娃娃般把我带到副驾驶座位上。
两个人规矩坐着,再配上他严肃端正的神色,车内场景顿时从禁忌的深夜幽会转变为两方生意合作伙伴亲切会谈。
“这个东西,我准备了很久,送给你。”
小巧精致的黑色丝绒礼盒从他的掌心塞到我的手中,触感带着属于眼前人的余温。
轻飘飘的质感,我却仿佛被沸水烫了下,差点握不住。
手指勾着我的手指,掌心附着我的手背,我在他的带领下打开了丝绒礼盒。
是一枚做成蔷薇模样的粉色钻石戒指,花瓣绚烂,层层叠叠,即使是略显昏暗的车灯都无法阻挡它的华光璀璨、烁艳迷离。
奢侈品、豪车、别墅,对于置身富贵的我们而言,旁人看起来高不可攀的东西,不过沧海一粟,恋爱尽兴时送出去就送出去了,也没什幺可后悔的。
但在我心里,戒指是不一样的。
无关价值,哪怕路边野草编织的指环,也是一份代表真心和责任的誓言。
19岁时的绮丽美梦一朝变成现实,我突兀感觉到物是人非的惆怅。
我可以与拉斐尔、祁岁知逢场作戏,却不能践踏利用别人的真心。
再次感叹完这枚粉色钻石戒指的惊艳,我默默将丝绒礼盒原封不动盖了起来:“顾之昭,你送我这个,是为了什幺?”
顾之昭白皙的手指在礼盒顶端一寸寸碾过,
我的心也仿佛被人逆着纹路顺着纹路来回揉搓。
他脸上仍然一片风平浪静,不具任何与沮丧、颓废、失望沾的上边的表情,好似从容心绪没有一秒因为我的拒绝而受到影响:“蔷薇花很衬你,只是新年礼物而已,你不用感觉到太大的压力。”
“你觉得只是礼物,可我觉得很重要。”
其实拒绝完没必要解释那幺多,可我突然明白了杨善终那天说他没有精力去喜欢一个人的未尽之意,咬牙坚持着把话说出口,“顾之昭,我的父亲还躺在病床上,我的家族早早打算好了我的未来……我还有许多事要去做,我不能随便答应你什幺。”
“你知道粉蔷薇的花语是什幺吗?”
顾之昭抚摸我的无名指,极慢的开口。
我陷入思绪的重蹈覆辙之中,有些迷惘:“什幺?”
“是永恒不变的誓言。”
他学着我平日里引诱他的语气,其中裹挟着不可磨灭的郑重,奇异混乱感凝结在黑如深夜的瞳孔之中,慢慢融化成近乎虔诚的温柔。
“爱意永恒不变说出来有点太轻浮了,我知道你心里介意我为了其他放弃过你的事情,但我向你保证,从此以后只有你放弃我,我绝不会再放弃你。”
作者的话:二十多万字终于写到了甜一点的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