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车子才停下。
司机先生拉开一侧的车门。
车子停在一座庄园里,周围的灯都是开的,望不见头的青草地上筑了好几个小亭子,房子又高又大,被灌木簇拥,鲜花开满。
形容不上来的奢华让贺温心悸的回不过神。
“下车吧。”温秋婉说。
猫瞳擡起。
对于过去,温秋婉没有一星半点的解释,在车里,两个人更是一种从来不认识的姿态,没有久别重逢的激动喜悦,甚至神情都严肃冷漠的像一堵墙,把贺温的积攒了几年的想念与爱意一股脑的堵在外面。
熟悉感里面夹杂了太多的生疏,就会让人感到别扭又不安。
但是,贺温又无比饥渴的再得到一次爱,想再次找到那种踏实与安心,即便这段岌岌可危的关系已经让她心生畏惧。
于是一瞬间遗忘脑后,偏了头,弱弱的声线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妈妈…”
被优雅的擡手打断。
身边人皱着眉,“贺温,我说过,不要用那两个字喊我。”
继续。
“不要有下一次,再记性不好就送你去孤儿院。”
车门打开又关上。
车厢空旷静谧,关门的余音一寸一寸的绞杀着贺温。
身边的位置空了,她难过的吸了吸鼻子,空气里残留的淡淡香味钻入她的鼻腔。
那种不同的味道使她清醒。
告诫她,那个女人是温女士,并不是照片上日思夜想的妈妈。
上车前温女士告诉她,不谈以前,从现在开始,你只能是作为被救助的灾难孤儿被她收养,从此以后都只能喊我“温女士”。
她懊悔起刚刚的失误,自责裹噬她的内心。
为什幺非不长记性的喊出那两个字惹她生气。
她只是温女士,是初次见面的慈善家,是好心收养她的陌生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又突然怪罪上“时间”,它是让她的妈妈彻底成为另一个不爱她的温女士的罪魁祸首。
眼角快要漫溢出来的泪被人用手背拭去,贺温紧抿着唇下车,跟在温女士的后面,走进眼前这栋富丽堂皇的“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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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贺温的到来,骆少华并未作出太多的表情。
他的好妻子温秋婉品性一直良善,结婚这些年援助过的人数不尽数,所以在三天前她提出收养一个孤苦小孩儿时,他并未反对而是选择了欣然接受。
但真正见到贺温时还是忍不住哀叹,瘦瘦小小的女孩儿缩着肩膀站在角落,是面对新环境的茫然与无措,头发泛黄,肌肤的颜色更是让人一眼看出她的营养不良。
他朝她招了招手,语气怜悯。
“好孩子,到这里来。”
贺温低垂的眉眼擡起,看向温秋婉。
直到温秋婉说“过去。”后才动了步子。
骆少华问她叫什幺名字。
她说:“我叫贺温”
“祝贺的贺,一笑春温的温。”
以前来村里的支教老师是这样说的,还说她的名字寓意好,于是她便记住了。
微微一笑作春温。
骆少华夸她名字取得好,又笑盈盈的说“你安心住下,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有不习惯的地方都可以和我们说。”
然后吩咐杨阿姨带她去楼上准备好的新卧室。
等人走远,骆少华终于开口,
“秋婉,这个孩子我很喜欢。她身上有你的影子。”
温秋婉眼神些许闪躲,心脏怦怦,“哪,哪有。”
“你刚来时也是这样不谙世事,像小姑娘。”骆少华亲昵的揽过女人肩膀坐到沙发上,在她耳边宠溺的笑着。
女人红了脸,偏头微嗔,“现在老了?”
骆少华听完大笑起来,举起双手辩解,“不是不是,我说错了,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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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夜低垂。
贺温站在窗户前看外面丛木中的流萤飞舞。
房间很大,大的没有一点人气。
弯月高挂。
她想奶奶更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