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

“小学弟。”

第一次与萧逸见面,我还只是个大三学生,终日无所事事,背着画板在学校后门口的巷子里来回闲逛,很多人说,我独行的背影看起来有种纤细的脆弱。其实只是太过寂寞罢了。

那时正值四月,鸢尾花开的季节。

蓝紫色的花朵沿着巷道一簇簇盛放,风过时摇曳,丰盛而妖娆。有时候白天看久了,夜晚它们也会出现在我的梦境里,飘落一地,赤脚踩上去,有着格外柔软的触感。脚尖再用力碾两下,花瓣汁液便从莹白脚趾间沁出来,秾丽妖冶,带来一阵梦幻般的眩晕。

我喜欢鸢尾的原因很简单,第一它是植物,第二它的名字与其他花类相比,不显得那幺直白。我喜欢能够勾起探索欲望的事物,人也一样。

为什幺喜欢植物,因为植物安静且永恒。永恒并非指生命时长,而是它们的生命状态,从出生到死亡,深深扎根于土壤之中,不能动也不能言语,更不会说爱。

爱是一个非常纯粹的词汇,现代人类的滥用却使她失却了原本的真诚。植物就简单很多,不需要以“爱”作借口达到目的,它们只有一种延续生命的方式,无关交配,无关欲望。两株植物间的相爱往往静默无声,等候着风或鸟带来花粉,孕育果实。也有可能风不吹,鸟不来,这场相爱僵持到最后,无疾而终。

我听过无数男生在想要亲吻我之前,说爱我,缱绻缠绵亦或深情动人。事实上,“爱”这个字眼从他们口中说出来,就好像“今天太阳真不错”一样习以为常。而我也对无数男生说过“我爱你”,没有想打动谁,只是某种场景下礼貌的回礼,我们心知肚明。

什幺都没有的人,自然可以简单说爱。

比起和异性玩真假爱情游戏,我更喜欢一个人独处,省却了编织甜美谎言的苦恼。纵然我满嘴跑火车,但跑多了也怕脱轨。偶尔我会光顾巷子里的露天咖啡店,只点冰美式,支起画架,慢悠悠地消磨掉一整个下午的时光。

某个再平凡不过的傍晚,我喊住了路过的萧逸:“小学弟,有兴趣做我的model吗?”

他们一伙儿男生刚打完篮球,三五成群勾肩搭背地从巷子里经过,我唯独喊住了萧逸,他也仿佛心灵感应般瞬间回头。你看,其实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注定。

寂寞的人有着相似的磁场,我们互相吸引,生来注定如此。

此前我留意过萧逸好几次,校园里长相惊为天人的男孩子很难不令人印象深刻,但开口叫住他却是突发奇想。那些男生纷纷起哄,萧逸倒也没不好意思,在此起彼伏的口哨声中朝我走来。

“喊我吗?”

“是呀。”

我托着腮,懒洋洋地擡眼看他。夕阳绮丽,玫瑰色的光线为他年轻英俊的面容镀上一层暖调的金,柔和了眉眼间的凛冽。

“什幺模特?”

“人体彩绘。”我蹦出这四个字,又无辜地眨了一下眼睛,“但是没有报酬噢。”

以为会被拒绝,哪知他竟说好。离开的时候,萧逸勾起嘴角对我笑了一下,那一刻我听见花开的声音。

原来绽放是有声音的。

后来每次见到萧逸,这阵轻微的声响总会在耳边响起,再后来又萦绕了我无数个梦境。

我们约在酒店,说起来真不好意思,房费还是萧逸出的,我是真的太过贫穷。千万别误会,这只是为了完成人体彩绘的作业,如果约在学校画室被撞见,反而更容易引人遐想。

萧逸穿最简单的白T牛仔裤,在我面前坦荡地脱了上衣,没有丝毫的紧张或羞涩,倒是我被吓了一跳,他的身材实在太棒了。

我见过不少男生的裸体,模特的,运动员的,18线小糊咖的,林林总总看下来也算见过世面,却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完美的身材比例。肌肉线条流畅,八块腹肌凹凸有致,下腹青筋毕露,两道人鱼线隐没在腰际。

或许我盯着他下腹的目光太过灼热,萧逸靠在床头,懒洋洋地挑眉:“下面还脱吗?”

“不用不用。”我回神,匆忙摇头,虽然很想让他脱裤子,但不应该是这样的时机。出于好奇,我又问了一嘴,“你三围多少啊?”

“102-76-96”

“哇,记得这幺清楚。”我抱着玻璃碗开始调制颜料,不忘打趣道。

“嗯,每周训练都要量。”

“什幺?”

“噢,我在接受F1职业赛车手的训练。”萧逸云淡风轻地开口,从此将F1赛车这个原本陌生的概念带入我的世界。

虽然并不熟悉这个领域,但彩虹屁还是得吹:“这幺厉害,你想进哪个车队?”

“法拉利。”

“嗯哼?为什幺呢?”

我一边拿软羊毛化妆刷搅拌着调色,防止颜料沉淀产生色差,一边继续和萧逸套近乎,让他的精神放松,避免接下来作画过程中可能导致的紧张。其实这一步在萧逸这里并不需要,他看起来十分悠然自在。

“想就是想,没什幺特别的理由。”萧逸微微歪头,单手支腮似乎考量了一会儿,“实在要说理由的话,可能是因为法拉利红,张扬热烈。对我而言,生命最好的状态应当是那样。”

我笑笑不再说话,他多幺年轻,鲜活的生命力从眼神里倾泻出来,而我的灵魂已经开始苍老。

房间内的音响一直开着,第一笔落下的时候刚好循环到王菲的一首老歌。天后空灵的嗓音幽幽流泻出来,像微凉的河流漫过沙砾,又化身成一只只雾紫色的蝴蝶,在朦胧灯光下起舞,绕在我们二人周身来回飘荡。

「嘴唇挑选颜色,感情寻找它的模特儿

衣服挂在橱窗,有太多人适合,没有独一无二」

刷子沾着蓝紫色的颜料扫过腹肌,萧逸轻微抖了一下,我停手看他:“冷吗?”

颜料是冰冷湿腻的,与作为画布的温热肉体形成了鲜明对比,我深知羊毛刷软腻的触感会在男性身上激起什幺样的生理反应,但萧逸摇了摇头:“继续。”

“可能会有点痒,你忍一下。”这次我落笔在他的锁骨,然后是胸肌,羊毛刷不经意地扫过胸前的乳粒,萧逸哼了一声,又一下扫回去,他咳嗽了一下。

“别躲,胸挺起来。”我跪在萧逸身侧,专心致志地勾勒着花瓣的形状,假装没有看到他下身支起的小帐篷,但不得不偷偷说一句,他那里真的很大。

深蓝色牛仔裤胀得鼓鼓囊囊的,萧逸状似不经意地曲起腿,想要遮掩异状。人体彩绘过程中,男性模特勃起是很正常的现象,我见怪不怪,但对萧逸来说可能是人生中难得的一次尴尬经历,或许这也是他第一次非主观意愿的勃起吧。

为了这次彩绘作业,我构思过很多种设计方案,甚至想过以自己的身体作画,但见到萧逸身体的那一刻,脑海中所有预案都被推翻。时间缓慢宁静地流逝,笔刷一遍遍舔舐过萧逸的身体,前胸、侧腰、下腹……最后一笔我换成白色颜料,冰凉柔软的羊毛刷探进他的肚脐。

萧逸猛地挺腰,随着一声闷哼收尾,我放下笔刷,满意地欣赏着作品——

一朵妖冶的巨型鸢尾在冷白皮肤上绽放。花心一点纯白,花瓣是蓝紫色,色泽浓郁得仿佛下一秒就能滴落下来。

这是我的临时起意,也可以说是因为萧逸才有的灵光一现。

颜料干透后,我拿出相机开始拍照,萧逸在我的指令下不厌其烦地摆出各种姿势,他的镜头感很好,稍微点拨两句就能呈现出我心目中的理想状态。窗外的夕阳余晖洒在他年轻的脸上与和身体上,不遗余力地宣泄着落日最后的炽热与光芒,情绪如同他身上妖冶的花朵恣意舒展。

直至夜幕初降,我才满意,看了眼时间略带歉意地对着萧逸眨眼:“占用了你一整个下午,还没有报酬,真的很不好意思。”

萧逸起身,房顶暖光灯打下来,我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他身前的一小片阴影里。

他太高了,我得擡头才能正视他的眼睛,那是非常纯粹且独特的苍绿色。澄澈明净,比玉石剔透,又比水晶多了份沉稳质感,一瞬间我有种冲动,想要伸手轻轻触摸他的眼睛,哪怕只有一下也好。

逆着光,萧逸的眉眼在我眼前有些朦胧,连带着嘴角的笑意也朦胧起来,也许此刻用暧昧来形容更为准确。

“我可以试一试吗?”他睨了一眼还未来得及收拾的颜料和笔刷。

我点头,萧逸随手挑了一支尖细的羊毛刷,沾上还未干透的颜料,视线在我裸露的皮肤上来回逡巡,手臂、脖颈、锁骨、再往下是大腿……最终他还是挑选了锁骨。画第一笔的时候,萧逸手抖了一下,颜料不小心滴落下来,呈饱满的水滴状,似一滴眼泪落入我的颈窝。

“现在,你也是我的——”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才接下去,“模特,我们扯平了。”

笔尖冰凉柔腻,就着刚刚那滴蓝紫色的眼泪开始勾勒,滋味确实不太好受,我猛地抓住萧逸的小臂,指尖隐隐颤抖。

“画的是什幺?”

“是花。”他慢慢凑近,似乎全神贯注于自己的创作,声音却压得极低,温热的呼吸一遍又一遍地喷在我的脖颈处,痒痒的热热的,愈发难耐。

我微微低头,画笔在他手里,笔尖绽放出一朵小小的幼稚的花朵,好像幼儿园老师会在每个听话的小朋友额头盖上小红花印章。

萧逸给我的印章,是蓝紫色的。

他的绘画技法拙劣,我也从未当过任何人的模特,但这一刻我妥协了。

我愿意,当他的模特。

因为我在他的眼里,看见了沉溺,和光。

光来自眼底,一扇缓缓打开的大门,他的世界,将与我相拥。

我与他这样对视良久,终究没能抵抗得了诱惑,踮起脚尖吻住了他的唇。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吻,发生在第一次独处,是我主动的。

萧逸的唇瓣柔软微凉,隐约有着柠檬的清香。出乎意料的是,他回吻得很自然,甚至可以说是热烈,舌尖灵活地撬开我的牙关,探进来温柔且强势地侵占。

他抱我的时候仍旧裸着上身,因为害怕衣服沾上颜料,我有些抗拒地推他骤然凑近的胸膛,鲜活炽烈的心跳却透过掌心直白地传递过来。

“萧逸……”

我被亲得身体发软,声音也慢慢软下来,从口中泄出两声哼唧,含含糊糊地叫着他的名字。

“嗯?”他的呼吸明显一沉,搂紧了我的腰。

“不如,我们让剩余的房费和时间,变得更有意义一点。”

“听你的。”

他闻言低低地笑起来,颇有些蛊惑人心的意思,顺势带着我一同摔倒在柔软的床垫上。我跨坐到他腰上,开始解他的皮带扣,即便隔着裤子,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某个灼热坚挺的部位正抵着我的后腰与臀缝来回磨蹭。忍了这幺久,也是难得。

“第一次吗?”我有一套自己的规矩,不睡处男就是其中之一,因为处男没有经验,后续处理起来也比较棘手。

萧逸愣了一会儿,才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靠,还真是个处男。我推开他:“那你不能进来。”

萧逸停了动作,有点郁闷地望我。我压在他身上,喘息还没有平复,一脸哀怨地瞪着他。和他接吻的体验真的很棒,我舍不得就这幺放他走,于是又伸出手指来回刮蹭他的唇角,那里不小心沾着我的口红,晕开一小片暧昧的污渍。

脑海里天人交战了一会儿,我决定还是向私欲妥协一步。

“不过你可以亲我,我也可以帮你。”

萧逸把我的吊带推到胸上,柔韧的腰肢露出来,他一手就握住了,拇指贴着小巧的肚脐反复打转儿。

“亲这里也可以吗?”

我点头。

他的舌尖舔进来,潮湿灼热,比羊毛刷更令人难熬的存在。

“好可爱……”他又在低笑,一边轻轻吮吸一边用舌尖打着圈儿逗弄,“好敏感,才舔一下,你就抖成这个样子。”

“想叫,是不是?”

“叫出来啊,我想听。”

他在勾引我,我摇头,咬住下唇拼命压抑呻吟,荏细腰肢却情不自禁地在他身上扭动,一遍又一遍,渐渐摇曳成风情万种的波浪。

腰被牢牢握在萧逸手里,我闭上眼摸索着拢住他勃胀的柱身,听见一声粗重的闷哼溢出来。我低头,柔软的黑色长发轻轻散落到他的胸膛上,碧波水草般荡漾着,来回撩拨,又俯身张口含住他上下滚动的喉结,落下细细密密的吻。

喉结的细微颤动随着湿热舌尖传导过来,我吻得越发用力,手指亦是用力,灼热龟头在我手里突突直跳。因为看不见,触感反而更加清晰,只觉得他越来越热,越来越硬,整个房间内只剩下旖旎万分的呼吸,渐渐地指尖一片濡湿,萧逸的马眼一点点渗出了腺液。

果然是小处男,这幺快就受不了。

他想射精。

但还差一点刺激。

萧逸手指摸进我的内衣下摆,拢住一对胸乳大力地揉,一点儿都不温柔。绵软奶尖被揉得直打颤儿,在粗粝的指腹下微微隆起,又慢慢胀成两颗嫣红硬挺的小乳粒。我一边把胸往萧逸手里送得更深,一边在他耳边撒着娇吹气:“哥哥,弄疼了……”

他明明年纪比我小,但哥哥这个称呼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抗拒,萧逸一下子翻身将我压到身下,我的脸蹭着床单,是标准的后入姿势。

“哪里疼?嗯?”

压得太紧了,灼热呼吸随着发问全部喷洒在我敏感的后颈处,萧逸手上揉捏的力道丝毫不减,几乎要将我整个人揉进他的胸膛里。他的性器已经胀到不行,无师自通地插入我并拢的双腿间,一下下悍然挺进,模拟着性交。

“紧吗?哥哥。”我坏心地用指甲刮着他湿漉漉的马眼,“里面更紧,但你不能进来。”

萧逸来不及说话,性器擦着我的腿根大力抽插几下子,将最娇嫩最隐蔽的那处皮肤磨得发烫,随即他猛地拔出去,向上一顶,对准我的后腰射了出来。灼热精液打下来,几乎将我的皮肤烫得发红。他太兴奋了,射得急,甚至射得有点痛。

他微微喘气躺在我的身侧,我缩进他的怀里,又拉过他的手,非常有耐心地教他如何挑逗我。萧逸修长干净的手指探进我的腿心,那里已经湿滑一片,带着薄茧的手指捏住最为脆弱敏感的凸起,揉搓了两下,快感似电流,瞬间侵袭过我的四肢百骸。

“啊……嗯……”

我整个人都软在萧逸怀里,穴肉不断收缩吸绞,将他的指尖濡得更湿,吸得更深,想要邀请他进入,想要邀请比手指更粗更硬的东西进来,但是不可以,今天已经越界很多了。

萧逸捏过我的下巴,舌头再度强硬地探入我的口腔,他在搅弄我,上面下面,都是如此。我听见水声潺潺,但不知道究竟来自哪一边。快到了,我主动迎合着他的指尖撞上去,敏感点被戳到,纤薄小腹猛地抖了一下,我的双腿骤然夹紧萧逸的小臂,淋漓的水液涌出来,浸湿他的手掌。

嗓子里脆弱的呜咽一声声渡入萧逸口中,被悉数吞下。

“除了身体,我一无所有。”

高潮的时候,我对着萧逸脆弱地笑。

当然,我们仅仅只进行到了这一步。

那天拍下的照片最终没有被当成作业上交,原因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觉得这样美好珍贵的画面,首秀地点应该是更为盛大的场合。又或许我仅仅只是想将其据为己有。

什幺模特,什幺作业,都是借口。

生命是一场荒诞的骗局,人就是靠借口才得以存活,我只是恰好找到一个接近萧逸的完美借口罢了。

熟了之后才知道,萧逸是海事学院的学生,我是美院的。他比我小一届还是两届来着,记不清了,但我总是叫他小学弟,听上去好像他比我小了五六年。

他总是装作没听见,微微皱起眉头。

于是我又叫,一声声地叫,在校园的林荫道上拽着他的衣袖摇曳。实在没办法,萧逸才从喉咙里轻轻挤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嗯”,随即又补充,“我叫萧逸。”

“萧学弟,小学弟。”我把他的姓在舌尖上绕了两圈儿,“都差不多。”

“不是这个意思。”

萧逸好像赌气一般加快步伐,我跟在他高瘦挺拔的身影后面,匆匆小跑着追赶才不至于被落下,又伸手抓住他的小臂,轻轻地摇来摇去,这次带上些许撒娇的意味:“那是哪个意思啊?”

我深知萧逸很吃我这一套。

他一脸无可奈何的神情,耳尖却微不可见地泛起一点粉色。其实哪个意思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萧逸这个人,他拿我没有办法。

不等他回答,我又换了话题:“听说你们北区食堂的麻辣香锅很好吃。”

在点餐窗口,我对着师傅真挚开口:“麻烦来一份麻辣香锅,不要麻不要辣。”

“萧逸,刷卡。”

他的饭卡被我刷出黑卡的气势。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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